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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翎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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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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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落了

秋意渐浓之际,无论街头巷尾,还是庭院幽深处,桂花树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悄然绽放出满树璀璨。那星星点点的金黄,恰似繁星洒落人间,绘就了一幅如梦如幻的绝美画卷。

凑近了去看,每一朵桂花皆是那样的小巧精致,四片嫩黄的花瓣薄如轻纱,几近透明,仿佛是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而成,只需微微呵一口气,便似能将它们吹散了去。它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密密匝匝地簇拥在墨绿的枝叶间,有的半藏半露,恰似娇羞的少女,眸中含着欲说还休的心事;有的则落落大方,尽情舒展着娇俏的身姿,欣然沐浴在秋日那暖融融的阳光之下。

微风徐来,桂花树仿佛被注入了灵动的气息,枝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细语。刹那间,桂花便簌簌而落了。起初,只是三两朵黄色的小花悠悠然告别枝头,在空中打着旋儿,恰似身着黄裙的小精灵,舞步轻盈,带着几分缱绻的不舍,几分自在的悠然,在空中演绎着最后的浪漫。不多时,花越落越多,洋洋洒洒,如一场金色的雨,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眨眼间,地面上便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花毯,那金黄的色泽,柔软而绵密,每走一步,都似踏在华贵的锦缎之上,脚下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是桂花在低吟着它们的过往,倾诉着那些藏在花蕊里的故事。

而那馥郁的香气啊,更是霸道又温柔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甜润却不腻人,悠悠地萦绕在鼻尖,丝丝入扣地往心肺里钻去,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桂花香温柔地包裹着,变得那般恬静而美好。

曾几何时,我总爱站在桂花树下,仰望着那满树的绚烂,看它们在阳光里闪烁着熠熠光彩,仿佛每一朵花都满怀着对这世间的热爱,倾尽全力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芳华。那时的我觉得,人生就该如这桂花盛开一般,热烈而明媚,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美好展现出来,无惧时光的短暂,只愿那刹那的璀璨能深深地镌刻进岁月的长卷之中。

然而,时光的手轻轻一挥,桂花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地落了。那曾经繁茂满枝的璀璨,在岁月的悄然催促下,一点点地消逝,徒留满地的金黄,似是在诉说着繁华易逝的哀伤。望着那渐渐变得稀疏的枝头,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感慨,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无论开场是多么热烈,绽放得多么绚烂,终究都逃不过落幕的那一刻。我们在漫漫岁月里奋力奔波,怀揣着炽热的梦想,努力散发着自身的光芒,可岁月的洪流却从不曾为谁停歇,它会悄无声息地带走我们的青春,带走我们的精力,让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过往渐渐隐没在时光的尘埃里。

可桂花虽落了,却并非毫无痕迹可寻。那仍残留在空气中的丝丝甜香,那融入泥土、滋养大地的身躯,无一不是它来过这世间的有力证明。而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即便走到了暮年,即便往昔的辉煌不再,可那一路走来深深浅浅的足迹,那些曾给予他人的真挚温暖,以及历经风雨后沉淀下来的珍贵感悟,皆是生命馈赠给我们的无价之宝。

桂花落了,是一场与枝头的告别,却也是另一种新生的开始。它默默融入泥土,怀揣着对未来的期许,静静等待着来年的重生,等待着再一次用那醉人的芬芳去拥抱这个世界。而我们,亦可以在人生的起起落落中,收拾好心情,带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怀揣着那些或甜或酸的记忆与收获,昂首阔步地去开启下一段充满未知却又满含希望的旅程。哪怕容颜会在岁月里老去,哪怕曾经的繁华终会散尽,可心中那对生活的热忱,依旧能如桂花飘落之后残留的余香,久久萦绕,永不消散,始终温暖着我们的漫漫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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