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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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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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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

我上小学的时候,经济困难,学校的条件很差,家里没有人指导学习,父母还希望我参加劳动,吃的不好,穿的不好,玩的也不好。然而,我与父母相比,与不能上学的孩子相比,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我的父母没有上过学,没有文化,家里没有书,连字纸都没有一张,更不用说纸、笔、墨、砚了。

父母希望我长大上学读书,免不得吃没有文化的亏。但是,更希望我能早日帮他们干活。我大约在五岁左右,就开始洗碗了;六岁左右,就开始煮饭了。此外,还要捡柴、拾粪、放牛、打猪草、扫地、看弟弟等。总而言之,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要我干。

我那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干活了,还是感觉很苦的。因而,听父母说要让我上学读书,我感到很开心。因为那时候农村很贫穷,尽管学校收的学费很低,很多父母还是不让孩子上学读书。

我是七岁上的小学,学校位于扑船山,距离我家有四五里路程,是山间小路,路很不好走,从家里到学校要走一个小时。我早上去,中午回来;下午去,晚上回来。一天要跑四趟,天天如此。晴天路好走一些,遇上下雨天,泥烂路滑,十分难走;春秋天气还好一些,夏天和冬天,遇到烈日和霜雪,那滋味可就叫人不好受了。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学校位于陡峭的山嘴上,孤零零的一独间,是立木瓦房,相当于普通房屋的两间大小,原来是一个古老破旧的祠堂改装的。门前是一道一米多高的石坎,石坎中间有五级石条砌成的台阶。从台阶上去,是教室门口,有一个一米宽四米长的小泥土平台,坑坑洼洼的,十分狭窄。教室是双扇木门,木隔窗子,陈旧破烂。门板裂开条条缝隙,通风透光;窗子上贴的是报纸,百孔千疮。走进教室,桌子板凳,黑板讲台,都是木板和木块拼成的,七长八短,缺胳膊少腿,高高低低,破破烂烂。地面是泥土摊成的,包大坑深。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教室大门靠左边墙壁搭着一张黑板,黑板前面放着一张木桌,就是老师讲课的讲台。对着讲台搭了四排桌子,每一排有五张桌子,每张桌子下面放一条长木凳。两个学生坐一条凳子,非常拥挤。教室后面的角落里放着扫把、撮箕、锄头和杂物,以供学生们打扫卫生和参加种地劳动使用。教室里里外外看不到一张图画,除了讲台上放着一根竹棍外,教室里没有任何教具。尽管如此,比起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学校后面是荒坡,树木成林,荆棘丛生,还有几棵苍天古柏,树冠高大茂盛,有一株古柏的枝叶遮盖着教室的房顶。古柏之间,东一座,西一座,有好些坟茔,叫人感觉有些害怕。教室的石坎前面,有一块半亩不到的荒草坪,边上长着几棵小树,就是学校的操场了。操场左侧外边的坡上有一个小草蓬,是男厕所;右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小草蓬,是女厕所。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这个小学校尽管陈旧破烂,简陋荒凉,据说是还出了个大学生,尤其是我的叔父在这里读了书,还参加了工作,当了工人,又当了干部。因此,我能到这个小学校读书,跟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相比,心里总是感到很幸福,因此我十分感激父母。

当时的社会经济很落后,家庭经济贫穷,生活困难。因而,父母既希望我上学读书,又希望我参加劳动。为了感激父母,我一边发奋上学读书,一边勤奋参加劳动。

那时候,母亲在生产队里的劳动是放牛。凡是星期天和寒暑假,其他上学的孩子,都到处去玩耍。母亲要我帮她放牛,她到生产队里参加其它的劳动,可以多挣一份工分。这样,年终就可以多分一些钱和粮。因而,其他的孩子星期天和寒暑假玩耍,我却要帮母亲放牛。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到我稍大一些,能参加生产队里的田间地头劳动的时候,星期天和寒暑假有时还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挣工分。夏天烈日炎炎,在田里扯草,太阳晒得汗流满面;冬天白雪皑皑,在地里碎土,寒风吹得手脚麻木。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冬天,父亲到山坡上挖回一些树头,回来劈开晾干了,背到街上当柴卖。有时候,早上天还没亮父亲背柴上街卖,就叫我把粪桶给他挑到街上去,他卖了柴回来时可以给生产队挑一担粪,挣几分工分。我把粪桶挑到街上去,返回来再去上学。这样,我不仅比其他孩子起得早,还要多走很多的路。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我未上小学之前,我已经开始为父母分担劳动负担了。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一边上学,一边劳动。我在家里的劳动加上在生产队里的劳动,父母说我已经挣到了自己一半以上的生活费用了。我听到父母的话,很有成就感,很开心。

当时,我们家里劳动力在生产队里算是比较多的,吃、穿、用虽然好些,但是因为经济总的来说还是很贫穷,我上小学时的吃、穿、玩还是很不好的。

家里一年只能给我做一套衣服,春夏秋冬四季不分。为了节省,冬天穿好一点的衣服,其它季节多半穿的是旧衣服,破衣服,只有逢年过节,才穿好衣服。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我们家里分得粮食比其他家庭分得粮食要多一点,但实际上一年只有半年的粮食,一家人一年是不够吃的。因而,一年四季多半是吃酸菜、红苕、玉米面煮的稀饭,吃大米饭的时候是很少的,一个月难以吃一顿干饭,油肉更是少见了。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我上小学的时候,贪玩好耍。可是那时没有好玩好耍的,也没有地方去玩耍。我那时主要是自制各种玩具,如水枪、弓箭、陀螺、风筝、弹弓之类。我到上四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进城看电影,什么都看不懂,只看到里面的人东跑西跑,跳来跳去,有说有笑。那时在我脑子里想到了很多可笑的问题,如那些人是从那里来的?那么薄的布上面咋站得住那么重的人?那些人晚上到哪里去住呢?可见我孤陋寡闻,少见多怪到了何等的程度。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我上小学时不能择校,父母管不了我的学习,我还要参加劳动,吃的不好,穿的不好,玩的不好。尽管如此,比起我父母和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我上了当时幸福的小学,才有了后来幸福的人生,这要感谢父母让我上了那个幸福的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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