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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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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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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趣

如果没有那几棵高低错落的小树和墙上攀爬生长的勒杜鹃,我所住的小院,一定跟影视里灰暗老旧的废弃石房子没啥区别;如果不是四合院正门连梁上垂下的那笼新绽未放的金爪花,在这三九新至的寒冬清晨,我这静寂的小院,也不会有什么鲜活生命的印迹。

今天早上,我起床下楼,循例打开前门,尾随在身旁的萨摩耶狗阿圆刚把头伸出门外,又急忙缩回并迅速躲到茶桌下面的时候,我就这样感慨了。

真冷。连续三天的冷雨凄风,加上延续旬余的个位数低温,不要说是狗,就是热心热血的人,任谁都会冻得哆嗦,直呼要命。我关上门,站在窗前,看着亮晶晶的树叶和冷飕飕的墙壁,以及灰茫茫的天空,焦急起来。

好像吹来了一些风。小院边上的那棵黄杨树的枝叶,颤巍巍动了几下。好像很急迫,又表现得很轻柔。我很有兴致地注意起来。是的,黄杨树的枝叶动了,只有两处,其余的地方依然安静如石。我开门出去,仔细观看。一会儿,从黄杨树的枝叶间里传来鸟儿的声音,很微小,很短促,又很平静。我轻轻走到树下,欲探究竟,原来是枝叶间有两只小鸟在跃动。它们相隔不远,一只站在高一点的树杈,一只立于下面的叶子端柄,眼对眼,嘴对嘴,轻轻低语,好像很亲热很默契地商量着什么。看见我来,便立马扑扑扑飞出树的怀抱,冲到三楼围栏下的杜鹃枝条上停下,一只鸟儿还站在的勒杜鹃花朵上,唧唧唧叫了几声,就不再言语。

跟动物对峙,我从没经历过,虽不在乎,却也不甘心。于是,我退回屋里,站在窗前,继续观看它们,继续忍受这清晨的寒冷和寂静。

随着横梁上金爪花枝条和东面墙上的一阵鸟叫,我的注意和视线被吸引了过去。金爪花的枝条和东面三楼的围栏上,都驻了几个小黑点似的东西。不能完全看清它们的体型和毛色,但它们的叫声却很鲜明。一定是小鸟,像麻雀的那种,因为它们不断地重复的叽叽喳喳,一无旋律,二无节奏,看似热闹,却没有乐感,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在冷冰冰空洞洞的牛皮鼓上,无力却又杂乱地擂响了的鼓声。有几只鸟儿从墙上倾落下来,先站在邻居家的水杨篱笆上看小心察看动静,随后又落在花圃里鸢尾花枯黑的枝叶上,一边慢慢挪移,一边警惕地观察周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它们的叫声,像是在抒发喜悦,又像是在宣示勇敢,更像是在为伙伴们虚张声势。回望我家三楼平台外的杜鹃枝条,小鸟也增加了,都在不停的鸣叫。不久,也有两只鸟儿倾飞下来,站在黄杨树的叶面上,一边吵嚷叫嚣,一边跳动欢悦。除了这几群鸟叫,周边的一切仍很安静,怕冷的人们还没开门出车,也许慵懒得不想起床。只有我家的庭院,因为有了这些鸟儿的鸣叫,才这样生动有趣起来。我的心头涌起一阵喜悦,不觉得孤寂和寒冷了。

体型庞大的阿园从茶桌下蹿了出来,站在前门,看看前院,又看看我。我明白它的意思,于是重新开门,放它出去。阿圆站在黄杨树下,弓腰缩头,似乎要突然发力,爬到树上火墙上去它们。可是鸟儿们却不把它放在眼里,叫得更欢更亮了。前院横梁和邻家墙上、地上的鸟儿也跟着起劲吆喝。它们在抱团挑衅:谁怕谁呀?我在天上飞,你在地上追,纵使你狗力再大,但能奈我如何?

突然,从鸢尾花圃里传出一声猫叫,阿圆立马扑将过去,却惊得庭院里的几处鸟儿,都像大祸临头一样,扑腾腾惊叫着飞向天空。

在鸟儿们尽情的喧闹里,几束太阳的光芒穿透庭外紫荆树的枝叶,洒进我的庭院,白亮亮金灿灿的。我明白,凛冽而渐暖和的新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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