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亮
网站用户
四十年前，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家的院坝边上，种有几株仙人掌。那是八姑从外面捡回来，插在小盆里，或者直接栽在坝子边的泥土宕里的。那时虽然条件艰苦，但是院子边上栽种的仙人掌，却都能成活。因此住在我家东北面的舅婆就说，松树沟真是个好地方，栽种什么东西都能活。
那些仙人掌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年四季里，慢腾腾地长高、长厚、长大，并长出了气势；造型也逐渐别致起来，底部小，上部大，一幅摇摇欲坠、让人很担心的模样。第二年春天里就开花，黄黄的，要灿烂将近小半年，要入秋后才枯萎。直到夏天里来了一场大风，才把它的顶部吹倒，有时甚至只剩靠地基的部分还留着。接着便是重新发芽、生长，待到第二年春天才又开花。
三十多年后， 我回老家在一家工厂上班。三楼的外面是一个大平台，平台上刚好有人在一只瓷瓶里种了一株仙人掌。去年我看见它的时候，已是冬天，它在寒风里瑟缩着，虽然叶片还绿黒着，但就只剩几丝活气，没多少值得怜爱或赞赏的地方。它对于我，酒是看了也就看了，没产生什么特别的感受。
半个月前的一天上午，突然觉着有点疲倦，就去平台上转一转，东面瓷钵里的仙人掌的新景象，却吸引了我的注意。一种惊喜的感觉和喜爱之情, 便油然而生。
那棵仙人掌正处于含苞待放状态，但有几株花蕾甚至都已经开放了。那些正蓄苞的花蕾，都生在叶片向阳的一面，耀眼的枣红色，薄薄的叶片，有的已经裂开，淡黄的叶蕊显露出来，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爆发的感觉。是呀，不是一夜绽放的花蕾，开放得慢，展现得全，气势就足。那些还没绽放的花蕾，有的还闭得紧紧的，一副欲开待开的娇羞模样。有的花蕾已经涨得很大，我估计它们今天晚上就开要裂开绽放了。
最漂亮的，是那些已经完全绽开的小花朵。那淡黄色的花瓣，分外迷人。花蕾完全裂开，黄色的叶片和花蕊，辉煌地聚合在花冠上，连花冠的外围，都是一片辉煌，枣红色的花叶只剩下一点影子。开放了就尽情灿烂，看来仙人掌是真正明白了澶变的含义。因为花蕾的完全绽放，那一片仙人掌就显得充满了力量和灿烂的光芒。
我知道仙人掌开花后是不会结出果实的，于是就想象仙人掌开花后的出路或者结局。我看见那些已经开放了的花蕾，还紧紧实实的贴把所有的光芒，聚集在仙人掌叶片顶端。这些花朵最后是去了哪里？我有些纠结起来。
直到今天早上，我再去花钵边上观赏，才发现了答案。叶片的顶部边沿，只剩下几个凹凼，像被谁挖去了一小块；下面，是几枝残败的花朵的痕迹，那些完全开放了的淡黄色的花朵，是在风雨中脱离母体，孤寂无声掉落在地上，粗粗一看，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由此感慨道，仙人花的一生，积极努力过，蓄势开放过，辉煌灿烂过，最后悄然回归大地母亲怀抱。此后的仙人花，要么被人扫除掉， 要么变为泥土，“化作春泥更护花”。她的一生，让人感慨，也给人以启发，更让人沉醉，然后淡然，最后开朗豁然。
仙人花的一生，才是真实的有价值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