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客家民俗浓

端午客家民俗浓(散文)

廖彩新

从中原南迁到江西省赣州龙南市的客家人，在过端午节时，既保留了中原传统的端午节风俗，也融入了龙南本地土人的习惯，如赛龙舟、包粽子、作艾饭、洒雄黄、香草烧汤淋浴等，因而形成了具有客家自已特色的端午节习俗。

龙南客家人称端午节为"五月节"，五月节是客家人非常重要的节庆，五月初，人们就上山采摘包粽子的竹叶，采集葛藤、菖蒲、艾叶等晾干备用。客家人除了包粽子外，还杀猪、宰羊、捕鱼、宰杀鸡鸭鹅兔等，同时还祭奠祖先，到庙里烧香，备牲礼祭祖，这是客家人崇尚孝道，示人以不忘本的美德。客家谚语对“五月节”也有独特的见解，例如“未食五月粽，袄袍毋入瓮；食了端午粽，经得百日冻”，意思说在端午节还没到、还没吃粽子之前，天气仍然有可能会变冷，要等端午节过后才能把冬天的衣服收起来。所以大家常说，在端午节过后，才是夏天真正地到来。

因端午节气候开始变热，病菌易流传，而旧时缺乏科学知识，民间流行不少“避邪祛病”的风俗。端午节当天不论大人小孩都需剃头、洗澡，妇女们也要修面、洗发一番。全家人都要以艾叶、菖蒲等煎汤沐浴，浴毕以黄酒点涂头顶、太阳穴、心窝、肚脐及掌心等部位，每人还要喝一口用鱼腥草等草药煎汤配雄黄泡成的雄黄酒，以避此时已苏醒活跃于房前屋后、山路田间的各种毒蛇。同时，人们还在自家大门上挂上葛藤、桃枝、菖蒲和艾叶等以避邪避祸，将家中各处打扫干净，燃点苍术、白芷，边边角角遍洒雄黄酒以避疫除瘴、免毒蛇进屋。

端午节客家妇女还有上山采集中草药茶的习俗。端午节后的初六至初十期间，客家人常常走亲访友，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品茶，将家中仅存年前酿制的上等“糯米酒“彻底收拾干净，因为端午之后，必须等到中秋节才能再度欢聚、开怀畅饮了，而那时夏收夏种已经结束，新粮酿制的美酒又可开坛。妇女们则一般携儿带女回娘家稍住几天，与父母及兄弟姐妹畅叙自正月阔别以来的思念之情，倾吐几个月来的劳累与辛酸，憧憬夏季的夏收乃至秋冬岁末的家庭建设蓝图，浓浓的亲情充溢其间。

悬钟馗、贴葫芦：将手持七星宝剑、右上方画有五雷、下方画五雷火焰的钟馗像悬挂在大门两侧以驱邪。家中水缸、米缸、箱柜在五月初一午前贴上彩印的葫芦（口朝下）吸附蛇、蝎、蟾蜍、蜈蚣、蜘蛛等五毒，至端午日午时前揭下可保家中老少平安健康。

挂菖蒲、插艾草：家家门前都插上菖蒲、艾草、葛藤和黄金枝，菖蒲叶像刀剑，艾草束成人形，葛藤似绳索，黄金又如鞭子，方便门神使用这些武器来捉拿祸害人间的妖魔鬼怪。

绣香包、包粽子：龙南客家妇女以各色绸布缝制的香包，千奇百样，多姿多彩。香包内盛茴香、艾茸、麝香，下端缀上亮丽的五彩丝线，精巧玲珑，香郁美妙，真是人见人爱。香包佩戴在幼童身上，据说可保长命百岁。粽子形状呈角形，昔称“角黍”，粽多以三角形、四角形或枕头形状为主，有咸、甜、碱味，内包红豆、莲蓉、栗子、百果、咸肉、蛋黄、香菇诸馅，清香可口，百吃不厌。家有学童都帮着来“包粽子”，博个考试“包中”的好彩头。

午时书、午时水：午时书是用黄纸朱书，贴于楹柱，书云“艾旗招百福，蒲剑斩千邪”。厨房书曰：“五月五日午时节，太上老君真口诀，除虫杀蚁走无踪，赤口白舌尽消灭。”无非隐含避邪之意。午时水是在正午时分拿出事先洗涤干净的瓶子来吸取井水饮用，可百毒不侵，传说能久藏不坏，日后可作解热药使用。

竖鸡蛋、饮雄黄酒：鸡蛋只有在一年一度的端午节正午才较易把它竖立起来，平日是很难办到的。为欣赏鸡蛋直立的独特模样，大伙便小心翼翼在正午时分把鸡蛋竖个不亦乐乎！雄黄酒传自凄美缠绵、回肠荡气的《白蛇传》故事，被视为驱邪灭秽的特效饮料。民众家中小孩都要在端午用雄黄酒在额前和手心画一“王”字，表示已成虎面。

赛龙舟，是端午节龙南客家人的主要习俗。相传起源于古时楚国人因舍不得贤臣屈原投江死去，许多人划船追赶拯救。他们争先恐后，追至洞庭湖时不见踪迹。之后每年五月五日划龙舟以纪念之。借划龙舟驱散江中之鱼，以免鱼吃掉屈原的身体。竞渡之习，盛行于吴、越、楚。

其实 ，“龙舟竞渡”早在战国时代就有了。在急鼓声中划刻成龙形的独木舟，做竞渡游戏，以娱神与乐人，是祭仪中半宗教性、半娱乐性的节目。

后来，赛龙舟除纪念屈原之外，在客家人还付予了不同的寓意。

龙舟一词，最早见于先秦古书《穆天子传》卷五：“天子乘鸟舟、龙舟浮于大沼。”预《九歌·湘君》中“驾飞龙今北征，邅吾道兮洞庭”，“石濑浅浅，飞龙兮翩翩”，学者们也认为“飞龙”即龙舟。《湘君》即描写湘人驭驾龙舟，将玉佩沉入江中(与抛踪子入江相仿)悼念某位历史人物之诗。这即与“魂舟”暗合，与楚国《人物御龙帛画》之像暗合，可互为印证。 《荆楚岁时记》载：“五月五日，谓之浴兰节。…… 是日，竞渡，竞采杂药。”此后，历代诗赋、笔记、志书 等记载竞渡就数不胜数了。

龙舟，与普通船只不太相同，大小不一，桡手人数不一。龙南客家人的龙舟一般为十二人，十人划手，一人舟头击鼓，一人舟尾撑舵。龙船一般是狭长、细窄，船头饰龙头，船尾饰龙尾。龙头的颜色有红、黑、灰等色，均与龙灯之头相似，姿态不一。一般以木雕成，加以彩绘。龙尾多用整木雕，上刻鳞甲。除龙头龙尾外，龙舟上还有锣鼓、旗帜或船体绘画等装饰。

龙船竞渡前，先要请龙、祭神。

端午节人们吃过午饭后，龙南县城的桃江与屋江交汇处的犁头嘴早己彩船云集，人们结集去河畔欣赏龙舟竞渡，在鼓乐喧天中百舸争游。桃江两岸人头攒动，五颜六色的花伞点缀其中，场面蔚为奇观。但是，延续了千余年的桃江河畔赛龙舟，现在已经有些年头没搞了，据说是出于安全考虑，云云……

在正式竞渡开始时，气氛十分热烈。唐代诗人张建封《竞渡歌》：“……两岸罗衣扑鼻香，银钗照日如霜刃。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鼓声渐急标将近，两龙望标且如瞬。坡上人呼霹雷惊，竿头彩挂虹霓晕。前船抢水已得标，后船失势空挥挠。……”这些诗句淋漓尽致地写出了龙舟竞渡的壮景。客家妇女们平时是不出门的，如今也争着来看龙船，银钗耀日；鼓声、红旗指挥下的龙舟飞驰而来，掉如飞剑，鼓声如雷；终点插着锦绮彩竿，作为标志。龙舟向着标飞快地驰近……

另外，还应说一下女龙舟。在过去，许多地方的龙舟竞渡均不许妇女参加，认为妇女接触龙舟很不吉利。如今龙南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女子龙舟队，英姿讽爽的女人们奋勇争光，争夺第一，丝毫不弱于须眉男儿。

赛龙舟一般是在江河中，然而，在杨村镇举行的太平堡龙舟盛会和渡江镇的象塘等地，则在大池塘中举行，而且延续了500余年，至今仍隆重举办，而且越办越红火，别有一番情趣。成为赣粤两省三县五乡端午节期间极受欢迎的客家传统民间活动。杨村的“太平堡龙船会”，还被列入了江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

太平龙舟盛会为期5天。五月初一为请龙神，龙船下水。下水时要请出龙神，喇叭鼓乐开路，旌旗罗伞护拥。在喜爆声中，浩浩荡荡，沿太平巷、鲤鱼街游行一周，所过店铺人家皆设香案鸣爆迎接，待龙神老爷返至大塘头，暂置塘边神厂上案，龙船才可以下水，为期5天的划船活动即时开始。初二为参赛队员训练的时间。初三是“龙船会”千人宴。主办方宴酬各方各界捐助人士，此时亲友宾客云集，同祈平安。据说今年杨村太平龙船会就摆了120桌洒席。初四至初五上午，进村扫邪。几十人组成的旌旗鼓乐队随龙神爷，在邻近数村走街串巷，家家门前设香案，摆三牲酒礼，以喜爆迎龙神洗礼，驱邪布泽，保佑平安。初五下午进行龙舟决赛。赣粤两省的亲友扶老携幼，穿着新衣看龙舟赛。两三万人云集大塘头山岗屋顶，人声鼎沸，锣鼓喧天，鞭炮齐呜，热闹非凡……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去年端午节，虽然是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但在被列入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关西新围”景区，首次举办了“关西围屋龙舟赛”。端午节当天，关西围景区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今年的端午节，关西围龙舟赛更为热闹，十六支参赛队伍经过几天的激烈角逐，端午节下午两点钟，进行决赛大比拼，各队踊跃上场，争夺冠军。同时，龙南旅发集团决定，端午节当天，关西围景区还免门票，吸引赣粤两省万余游客争相助威观看龙舟赛……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巍巍九连山麓的百里桃川，悠悠山水孕育浓郁的龙南客家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