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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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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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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粉笔

风倚着窗台小憩,随意地翻了翻我桌上的教参和作业,轻轻地拂过我的脸庞抚慰着我略显疲惫的身躯。清风识我意怎能负其心,我深深地吸口气振作起精神,准备继续手里的工作。不知何时留下的半截粉笔藏在我邋遢的桌上,风掀开了掩其面的纸页,我却羞愧于不厚道的忘记。这半截粉笔,曾经一撇一捺书写着梦想,在停顿处剩下半截被握在温柔的手心,畅想着美好的结局却不经意被我遗弃。捡起这半截粉笔,也捡起了杂芜的思绪。

曾读过这么一句话:“不要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在关心你的事。你是不是以为人人都在盯着你?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烦心事,没人管你这档事儿。”,这句话甚是在理。一只粉笔正在黑板上书写着,大家真实地都在盯着它写了什么,猜想着可能会写些什么。一旦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人们便开始忘记它的过去,也懒得管它现在如何,甚至于完全忽略了它曾经存在过。

莫名地我伤感于老师这一职业,正如这搁置于杂乱里的半截粉笔。当孩子们天真地带着无邪而灿烂的笑容走进学校,一切都是新鲜的,对新鲜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好奇。老师从如何拿笔开始手把手地教着书写,字正腔圆地教着反复拼读,绞尽脑汁创设情境让学习充满了乐趣,孩子们在快乐中学会了新知识,懂得了做人之道理,陶冶着情操。老师用自己的青春和爱渲染着孩子们的童年,滋润着孩子幼小的心田。时光终究是公平的,陪着孩子们长大,也伴着老师老去。老师如输送带上的转轴,把孩子们送进了大学和社会。当所有的付出看到了成果,老师美滋滋地享受着收获的喜悦,善在人多处津津乐道。人们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也许不是有意忘记老师,只是不曾想起那些朴实的身影,忘了再回首被搁置在幼儿园、小学、中学的那些老师。而正是这些朴素的爱肥沃了孩子成长的土地。

醉人的春风侍弄着花韵,却寻不着去年凋谢的那一朵朵。多少曾经的学生长大后成了老师,多少老师默默地离开了心爱的讲台,只有那些粉笔依然在黑板上不停地写着。

自古以来人们最是敬仰老师的崇高和伟大。赞美之辞颇多,最常见的大概就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个“春蚕”一个“蜡炬”形象化了老师鞠躬尽瘁的奉献精神,这样的精神确实应该尊重和敬仰,配得上这样的赞美。而此时我更觉得老师恰似眼前这半截粉笔,这是用素描的手法赞颂老师,当然也是我最朴素的感悟。

一个青春张扬的少年,一支纯洁精致的粉笔,一方道德情感价值观镶嵌的讲台,从此被称为老师,守住一生的清贫却享受着两手粉笔灰,那粉笔灰里是老师的追求和对教育的执着。青春留在三尺讲台,手里的粉笔写不尽千年的文明。横撇竖捺勾画出知识的骨架,老师的教导丰满着孩子的梦想。散落在墙角的白灰虽然很轻很轻,却还是带走了老师的青春,在岁月中沉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有一天,曾经那支精致完美的粉笔消失殆尽,化作满地的尘埃,双鬓斑白的老师掸去两袖粉笔灰,不留遗憾地退出青春妆点的三尺讲台,同样去的无声无息。这让我想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老师就这样默默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半截粉笔只是生命的暂停,逝去的是奉献,留下的依然继续。

半截粉笔半首诗,无言的诗行有生命的向往,岁月擦拭着残章,韵脚藏着只有老师才能领会的意境。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半截粉笔是有思想的,在黑板上留下的足迹便是诠释生命的意义,尘埃中没有叹息。懂得珍惜能领你探寻知识的秘境,如此被遗弃便缄默于囫囵的岁月。半截粉笔也是有情操的,在文明的世界里活跃着高尚的道德,污秽里不留其辞内心独自清白。

看着这半截粉笔,我仿佛看到最真实的自己,黑的夜和乱糟糟的桌面怎能理解这半截粉笔的愁绪。轻轻地把半截粉笔拿在手里,默默期许彼此珍惜再次相遇,我的人生正如这半截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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