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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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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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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恩无痕

师恩!一个亲切而厚重的话题。懵懂无邪的孩子从跨进小学的大门,老师教导得最多的就是要学会感恩,要有“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的情怀。所以每一次提起师恩,总会勾起关于老师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回忆珍贵的童年时光,拆开封存于心底的记忆。

夏至过后,家乡的天气就像小娃娃的脸喜怒无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下来遮住了天空。那是我小学时的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清脆的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欢呼着跑向教室。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凉风唤起孩子们洒脱奔放的天性,兴奋地迎接着一场激情震撼的暴风雨。当然我也和大家一样疯狂的吼着叫着,跑着跳着,并没有例外。

铃声停了教室里尚未安静下来,风在屋顶的瓦缝间打着胡哨。突然雨点像断线的珠子猛烈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风使劲儿地摇晃着窗棂,窗外一片混沌。能感知的只有灰蒙蒙的雨幕和风雨声,山啦、树啦、房子啦,全被狂风暴雨撕扯着,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教室里惊呼声欢笑声此起彼伏,感叹窗外激情澎湃的世界。

那时候我们的教室还在是砖木结构的青瓦房,木条窗格安装着玻璃,在当年这样的农村小学的教学楼并不算简陋。屋檐挂着没断线的雨帘,老师撑着雨伞冲进教室跺着脚上的雨水,衣服大多已经淋湿。老师没有急于控制大家的激情来维护班级纪律,而是陪着我们一起感受这夏日的奔放,聆听大自然最真实最唯美的声音,享受着天地间最为震撼的摇滚乐。这是一个可以忘记烦恼,荡涤心灵的交响,这自由的世界完全属于我们。

“雨这么大,放学咋个回家呢?我这样想着,也许大家都在这样想着。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渐渐地风小了雨也小了,放学时细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老师提醒大家:“同学们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没伞的等家长来接或是等雨小点再走,不能淋着雨回家,小心感冒!”那时候农村孩子读书基本是不用接送的,在田边地角奔跑惯了家长也就习惯了孩子们自己去自己来。很多同学用衣服蒙着头往家跑去,也有少数同学被拿着雨伞的家人来教室门口接走了,引得孩子们投以羡慕的目光。教室里的人渐渐地越来越少了,没带伞也没人接的我开始焦躁着急,想去休息室找老师借伞,却终究没有勇气跟老师开口,只是无奈地在屋檐下跺着脚埋怨这糟糕的天气。

突然我想起了教室墙角里挂着的那把雨伞,那是一把伞柄呈弯钩型的黑色雨伞。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一把雨伞挂在教室靠黑板方的墙角,一直没有人使用,当然也从来没有人撑开过雨伞,默默地好像完全被世界忘记它的存在。今天我正好可以让它派上用场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的,该向谁打招呼借用一下呢?教室里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管他是谁的,先借来用了明早上带回来完璧归赵,到时候再说谢谢吧!”,这样想着我取下雨伞,然后锁好教室门准备回家。

我站在屋檐下撑开雨伞正准备走进雨幕,伞内一张吊牌晃晃悠悠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一张大约两寸长一寸宽的长方形硬纸卡片,用一根红色毛线穿孔拴在伞内骨架上。它原本藏在伞内的,伞一撑开便垂下来很是显眼。我伸手抓住卡片,只见卡片的一面写着“请爱惜雨伞”,另一面写着“使用后请及时放回原处”,正楷红色钢笔字一看就是语文老师的手笔。看着卡片上的文字我若有所悟,挂在墙角里静静搁置的雨伞,竟然藏着一个从来没有人去揭晓的秘密。我突然觉得我是多么的幸福,如此幸运地发现了老师的秘密,享受着丝雨般的师爱。

雨细细密密地下着,我举着伞走进雨的世界,匆匆地离开学校往家赶。一路上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伞上,那节奏、声音和我的脚步,连同脚下飞溅的泥浆,一切都变得那么欢快。让人发愁的雨突然间不再那么讨厌,风雨中参杂着爱的芳香沁人心脾,我一路走一路哼着老师教的那些儿歌,歌声里洋溢着幸福和甜蜜。此时此刻,我猜想我的老师也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回到家里,我谨记小卡片上的嘱咐,抖干净了伞上的水珠,把伞撑开放在家里凉着,雨伞成了我最珍爱的宝贝。

第二天早上,我把伞收好带回了班上,悄悄地挂在了原处。我没有跟老师说谢谢,只是偷偷地写了一张纸条藏进伞里,上面写着:“使用雨伞请注意伞上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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