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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仡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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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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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油灯

 

桐油灯

桐油灯,是我一生中最早认识的照明灯了。说起这桐油灯,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或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物件,即使是年纪大一点的人,现在也只是把它留存在逝去的记忆里。

在我的童年时代,每当夜幕降临,点亮一盏桐油灯,挂在屋子中央。如豆粒大的红黄火苗,使一个并不大的屋子里布满黄亮的光。朦胧的灯光,把坐着不动和来去晃动的人,以及离灯光近一点的东西,都变成一个个像皮影似的黑乎乎的影子,投向屋子四面不高的板壁。

“高灯照远亮”。桐油灯一般是挂在架篷下的挂钩上,要么挂或放在房子的柱头、墙壁眼上。放桐油灯的灯托(灯座),有木板的、有留着节巴的竹筒的,两块木板横直用钉子连接即可,竹筒的灯座,口径比灯盏略大,节巴的一头是底,像个打酒的吊子形,长长的吊子把部分是用来钉上柱头的。一盏桐油灯就那么一点重量,也谈不上灯座的稳妥,只要在移动灯盏时方便就行。灯座上放有一个小小的圆盘叫灯盏。各种老式的灯盏有铜的、铁的、陶瓷的,其形多样,一般呈椭圆型。大小如同我们今天用的烟灰缸,中间有一溜嘴是置灯芯处。自家所制的灯盏,多用打破的碗底,也有用泥捏成形放在砖瓦窑里烧成。

桐油就盛在那个灯盏里,一根灯芯浸在桐油里。 桐油灯的灯芯除采用棉线之外,多数是用灯草,一盏灯里放一根灯草,点燃露出的灯芯头,桐油灯亮起,发射出微弱的光。

这桐油灯,露出的灯芯烧没了,就要用一块小小的坚硬的不易燃烧的片片去把灯芯往前拨。有个灯谜:半岩有个凼,有三根白蛇在里面放,要死要死有夺一棒。”就是形容桐油灯的。拨大了,一根灯芯烧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会多烧桐油;拨小点吧,灯光如豆,像瞌睡人的眼。有时,灯芯燃着一点如包谷泡似灯花,大人说那是结财花,要进财了。大人一说,我们幼小的心灵里翻起进财的浪花,总是想着要得到什么钱财。在那个时代,发财只是一个赊想,是不可能的事,那是大人骗小孩的话。灯芯燃起灯花,小孩子很少去拨灯芯,都是大人们看到桐油灯快要烧灭了,起身来拨灯芯或往灯盏去添加桐油。大人说过:小孩晚上玩火,睡觉会尿床。有句俗谚:“像桐油灯,拨一下,亮一下”。尽管这话后来衍变成比喻那些没有主动性的人,它却道出了桐油灯的本质,拨一下,灯芯粘的油多,自然就要亮些。这微弱的灯光,虽然照不了多远,但它带给全家人的却是一片温暖。

就在燃烧着发出一股桐油味的灯光下,一家人照着灯光,女人们宰的宰猪草,纳的纳鞋底,补的补衣裳男人们抽着旱烟或骑在长凳上打着草鞋扎着扫帚搓着牛绳小孩子们在桐油灯下围着火铺猜着灯谜,玩着小游戏,做着作业。就这样全家人共用着一盏灯,一盏的如梦如幻的桐油灯。就在这微弱的灯光里,一家显得十分恬静与详和。

没过几年,有了煤油,各家就改用了煤油灯。人们用墨水壶做油壶,用电池铝皮做灯管,用棉线做灯芯,照起来,比桐油灯亮多了。人们感到无比新鲜,有说不出的兴奋。

后来又照上了电灯,各家各户灯光闪烁,比煤油灯亮多了。从煤油灯改用电灯,就像当年煤油灯替换桐油灯一样,也无比新鲜,也有说不出的兴奋。

告别桐油灯已有四十多年了。但是,我心里永远挂着那盏曾经照着我的桐油灯,她就像母亲的眼睛,似乎永远在看着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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