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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仡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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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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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猪草的那些事

俗话说:“穷不离猪,富不离书。”是的,在我们小时候,农村家庭就靠喂猪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喂猪,一是要蓄粪便,庄稼才有肥料,一年才有好的收成;二是年终才有猪杀,一年隔三岔五才肉吃,锅里才有油炒菜。

我们小的时候,国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多数家庭子女多,三五成群的。喂猪的事,多半是包在孩子身上。大人做的是田间地头的农活。一般不考虑喂猪的事。

那个时候,觉得农村的孩子都是干农活的命。大人要送孩子读书,多数不问孩子的成绩怎么样,顺其自然。可是在上学前都要安排孩子放学回来干些什么事。如放牛、打猪草,在家做饭等。弟兄姊妹多的,哥姐安排弟妹,身为弟妹的,放牛,打猪草好像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渐渐地形成习惯了,放学回来,不用安排,自然要做自己应做的事。

要么放牛,要么打猪草,这是每一个孩子缺一不可的任务。农村家庭兄弟姊妹多,放牛的事,当然是弟弟的要多,当哥哥的打猪草的时间就多了些。作为农村长大的我,现在回想起打猪草的事来,还有许多趣味,常时在脑海里萦回。

开始学打猪草的时候,背着花背篮,伙同寨子里孩子们一同出去,图个闹热、好玩。那时候,猪草打得多与少,大人也不责怪。反正不是主要依赖的对象。那时最喜欢上山打猪草了。一出门,就高声呼唤着早已约好的伙伴,到早已约好的地点,做早已约好的事情。

伙同来到山间的小溪边,放下背篼,光着脚丫,坐在水冲的小坎处,让清清溪水冲洗着。山沟里十分清静,几个孩子唱着学校老师教的歌儿,两脚前后地摆动,犹似节拍一般。几个孩子比试真争(土语:比赛)地唱着,翻一首复一首的唱个够。好似要唱到昏天地黑的地步。

若是两个孩子一路打猪草的,就爱在大路上选择一个平坦的地面,踏地踏爬(土语:就是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地坐着,将公路上捡来的石子拿出来,叠子(就是用手板玩石子一种游戏)比赛。石子七颗,有平拽,高拽,还有反窝。按取得石子多少定输赢。输了就罚搓手心,输多少,搓多少子。赢者自乐,输者不服,常是叠子叠到不知打猪草的事了。

有时也爱来到山上的桐子树上玩耍。来到桐子树下,把背篼放下或把背篼挂在树丫上,爬上桐子树,选定一个坚实的桠枝,双腿搭在桠枝上,两手握住另外一个桠枝,尽情的摇着,感觉自己是开车的驾驶员,口里不间断发出“唔-嘟、嘟,”的开车的声音。开累了,休停了。隔一会儿,要看树上那个桐梓果又圆又大,便要摘取几个放在包里带回家来,拿到学校,当皮球拍打。若是独自一人时,你在树上什么都可以想,什么什么都可以不想。不想便罢,一想就想入非非。想长大后住什么高楼大厦,想长大当什么大军官,指挥什么大部队,当什么科学家,发明什么新玩意,想长大后哪个是自己的媳妇,能有几个娃娃,等等等等。真是无奇不想。若是有人路过,发出声响,这才回过神,慢腾腾的跳下树来,心心慌慌地打猪草去。

最有趣的是在山上“办饭”(学着大人做饭)。一群孩子,大小不一。来到一个僻静处,选择一个宽敞的地方。挖灶孔,起灶台,安锅儿,做饭菜。用宽的石块做锅儿、刀板。用尖锐的石块作菜刀,用细细泥巴当饭,用各种野草做菜,捡一些干草棍做柴火。大的男孩当爹,大的女孩当妈,小的心甘情愿当娃娃了。大的装着大人吼孩子。小的装着娃娃放横。大的假装打娃娃,小的假装哭鼻涕,搞得跟真的一样。天真无邪,其乐融融。若是被大人发现,羞红着脸,不顾一切地东躲西藏。等大人走后,又恢复办饭的场面。

还有最笑人的事,就是在树丫上或岩沿下,取来些木棒、枝条、叶子搭建房子,用较坚硬的木棒作柱头、横梁,用葛藤绑着,十分稳固。然后用枝条拦在四周作板壁。顶部用宽大的叶子遮盖着。屋子拦好后,不能说密不透风,但可以说密不透光。看进去屋子阴凉阴凉的,十分喜人。屋子拦好了,同伴们又要开始游戏了。拿人当新郎,拿人做新娘。取一些干棍棍用藤藤联成一串作鞭炮,捡一些石子用叶子包着作糖果。姑娘要找一张大的叶子做哭脸帕,搭在脸上哭姊妹。新郎要找一些草草拴在身上作挂红布。凡是想到的,都要设法做到。学着迎亲嫁娶的仪式。姑娘哭姊妹,亲戚劝姊妹,新郎叩头谢祖,夫子嘴里噼噼啪啪的放鞭炮,老婆婆牵新媳妇进屋,新媳妇端着盘子发糖裹。一系列过程,有条不紊。虽是假的,好似真的。有装着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的忍不住嘻里哈啦的发笑。若是哪个有意识破坏场面,装扮者就打鼻撒气的不装扮了。于是组织的人又重新强调,再次要求,替换人选,又举行新一轮游戏。

到了夏天,最喜欢去那小河沟。伙伴们兴冲冲地来水塘边,迫不及待地放下背篼,毫不顾忌地脱下衣裤。一个个光条条地,扑通扑通地跳下了水里。伙伴们在水里尽情玩耍,嬉戏、拍打。稍不注意,有的被水淹了,连忙翘起头来。有的被水呛了,不住地咳咳几声。反正水塘不深,淹至半身,不会出大事。那时的孩子,经历的风雨多,被水淹了,被水呛了,一般是不会着凉生病的。伙伴们在水塘里玩够了,把一塘清水也搅浑浊了,这时时间也不早了,才慌忙火气(土语:一同心心慌慌的意思)地打猪草去。等人们走后,远远看去那浑浊的水塘又清亮了。

就是因为游戏,就是因为玩耍,耽搁了打猪草的时间。等到天黑了,回家时背篼里没有几根猪草,就要想办法了,用几根干棍棍把背篼桥起,然后把猪草放在面上,看去满满的一背。背着掩盖的背篼,心里几多不踏实。看到隔壁邻舍的人们,都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别人也知道一样。

上山打猪草除了玩游戏外,还喜欢上山寻找吃的。春天里,山沟里草莓让你吃个够。野李子能解你的馋。

到了秋天,包谷还未完全成熟。伙伴们上山打猪草,最喜欢干一些坏事了。到了包谷地里,首先想到的是看哪根包谷杆甜不甜。凡是农村的孩子,一看包谷杆的茎部,自然知道包谷杆的味道。若包谷杆的茎黄里泛红,就不顾后果要砍折,取来坐在包谷地里的石堡上,撕开皮贪婪地咀嚼起来。包谷杆的甜味,很发口,不解渴。所以一旦吃了一根,就想吃第二根。一群孩子坐在一块,吃了一根又一根,吃的干渣满大堆。嚼的嘴巴甜腻了,两腮发软了,方才放弃。看到满地的干渣,不免产生可惜的念头,悔恨的心理。可是换了地方,看到黄里透红的亮晶晶的包谷杆,口又馋了。又禁不住地照样取折,照样地咀嚼。时不时还要砍几根插在背篮里把自己的弟妹带回去。

打猪草,除了砍包谷杆吃外,拔萝卜,掏红薯是常有的事。还有喜欢割豆子叶,割南瓜藤等。小时候明明知道这是错的,但又偏偏要犯。因为野草打不到,背篼打不满,逼于无可奈何的事。若背回来被大人发现,一定要遭大人责怪的,教训以后不要再犯。那时孩子的心里是多么的矛盾与恐慌。

后来,人也长大了,出门打猪草也不伙同了。各自到那熟悉的山坡上很快地打满了背篼。

再后来,包产到户,各家地里的蔬菜就可以满足喂猪了,就再也不去上山打猪草。自己已经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后,好像更没有空闲的时间上山去打猪草了。打猪草的事只能成为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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