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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仡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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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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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母猪的经历

我家住在农村,弟兄妹子多,兄妹共六人。父亲去逝早,从我父亲去逝后,一家子人全靠母亲来统索。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每天放学回来,放牛、割猪草、做饭,不用多说,各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时,我们虽然小,但是知道自家的穷困。日子过得很苦、很累、很不是滋味。

那时还是集体,一年没有什么出办,只有靠喂养牲畜来维持生计,一家除生产队分给一头牛来饲养外,就靠自家喂养猪牲口了。

有几年,我们家还算有畜财运,喂母猪还算相宜,没有几多粮食,就凭一些野草,虽然母猪很瘦,但照样怀崽,照样能定时下崽。在卖猪儿时,常是遇到好行情,卖得好价钱。就这样,一家子就靠一年卖两抱猪儿来拖日子。

那时候,一年粮食不多,就连人都差吃,哪有粮食喂猪呢?记得我家喂头母猪,平时就喂点糠或包谷面筛出的粗渣,洋芋出来时,稍好些,可以和些洋芋煮来喂养。到了冬季,割不到野草了,就要用锄头去土里挖草根,用稀架篮(一种背篮)背回来,放在大盆里将泥土洗掉,再用薄刀切细,煮来喂猪。有时间,要去到山坡上捡些干叶子,如葛藤叶、猕猴桃叶子,还一种鸡剐裤的叶子,反正只要猪吃得的叶子,都捡回来煮给猪吃,把寒冷的冬季拖过去。

小时候,最不情愿干的活,就是去挖草根。都是冷的天气,挖出的草根又要用手去抓,那泥土把手、锄头、衣服都搞脏兮兮的。在外挖草根的时间长了,手都冻僵了,甚至手都开了裂,我们叫开“麻称子”。但是,圈里的猪每天还得有东西喂养,不得不去干这样的活。

母猪下崽后,还是想法给母猪推点豆浆来喂,让其能发奶水。由于猪儿多,经常吮吸奶水,过一段日子,母猪拖得瘦骨嶙峋的,看去十分可怜。

母猪下崽后,一般要两个月猪儿才可以卖。在母猪有崽的日子,感到活路很繁杂,既要喂母猪,又要喂猪崽。常有猪崽跳出圈外,要去赶回来,落下粪池里了,要连忙弄起来。有时,一群母猪和猪崽掀开圈门出去把人家的菜园子践踏了,又有人要找上门来扯皮。

有了猪儿,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赶出去放。这样,使猪儿长得好些,又要节约猪食。看到母猪走起来摇一摇的,好象要倒地的样子,我们心里都感觉母猪可怜巴巴的。过一会,猪儿不禁叫唤,母猪还要睡在地上让猪崽们吃奶,一旦有人或其他动物欺负猪崽的话,母猪要发出“哦噢哦噢”的叫声,以示护崽。稍不注意,惹急了,母猪也会咬人。“畜比人同是一理。”这就是母性之所在。

到了卖猪儿的时候,看到快要见钱了,一家子很是高兴。搓草索子,套猪崽,装猪儿,背上市,都很兴奋。卖了猪儿,略略拿点钱来买的吃的穿的,感到劳有所得,觉得理应该当,大人也不吝啬。

后来,土地放下户,粮食有了结余,喂猪和的粮食就要多些,一年的包谷、洋芋收得多,几乎都拿来喂猪。那时,我们还在喂母猪,喂得母猪再也不像原来那样瘦壳铃铛(土语:很瘦的样子)的了。猪儿也喂得肥嘟嘟的,油光水滑的,十分让人喜爱。

记得有一年,我们喂的猪儿很肥壮,想卖个好价钱。背在本场去买,别人出的价钱不如意,就把猪儿背了回来。据访问说,浞水市场的行情很好。大人们就决定背到浞水去卖。

到了浞水赶场天,我们共背五个猪儿,爷爷和大哥各背两个,我才十五岁,就背一个。因为路途遥远,有四五十里路,又没有车,只有徒步背着,我们天不见亮就开始走。因为猪儿很犟性,不听人招呼,时而要翻出背篼来,背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一段,还要拉尿,只好用蓑衣垫着背部,让它拉在路上。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累得叫人喘不过气来。有时气得想把猪儿倒出来,摔在地上。

大约走了四个钟头,好不容易到了浞水场上。见猪市坝满是猪儿,四五十斤重的,肥墩墩的。我们把猪儿也放出来,大人一把挽住索子。我们的猪儿只有二十来斤,与那些猪儿相比,实在是悬殊太大了。卖猪儿是大人的事,我们不懂也不管。

我的爷爷有一种企盼眼神看着来往的人,希望有人前来问价。可是,到了下午四点钟,五个猪儿纯粹无人问津。无奈,我们只好背回头货了。

回来时,大家带着一种沮丧的表情,只顾赶路,觉得回家的路比来赶场时还要难走,还要遥远,恨不得一步就能打进家门。走在半路,居然遇着有一个同乡的人,看着我实在有一种疲惫不堪的样子,便主动接过去把我背,卸下担子感觉轻松了许多,我内心十分感激,我们说了许多感谢的好话。走了大约十多里的路,到一个地方,他要去一个亲戚家,不得给我背了,我又接过来背着。

渐渐地夜幕降临,天色暗了。幸好要到家的路全是公路,我们只有估摸着路走着,走了好一半天才到家,到家已是九点时分。我们把猪儿放进圈里,猪儿见到了老母猪,倒还觉得很欢快。我们一天的疲劳,真是苦不堪言。好不情愿地吃了饭,急急地倒床睡了,犹如半死,一夜到亮。

后来,我们还是喂母猪,但再也不念谈到远处卖猪儿了。

再后来,我家喂养一头母猪,不知是什么原因,下了几抱猪儿之后,就再也不怀崽了。没有改割,倒还肯长膘。就在那时,我们最小的一个弟弟还在读中专,就靠卖猪儿来供读。这母猪就这样不挣气,还是偏偏与人作对,不能生钱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办呢?无奈之下,就决定把母猪杀了,背到市场上去卖,能换多少钱就换多少钱。这就是我们喂养最后的一头母猪。

从此后,我家就只喂架子猪,喂肥了,拿来过年。那格外要单纯些,要简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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