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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仡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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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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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烟

过去,一般农民家庭都没有纸烟,家里都只有草烟。多数农民都是种草烟来自家吃,不吃草烟的人家极少数,也要种点,那是为了待客,因为装烟倒茶是一个家庭待客人的一般性礼节。

办草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俗话说:“七十二道烟。”这说明办草烟的程序多。办烟首先要选好土质。有些土质不适宜种烟,瘦土不长,肥土又容易打地症。正当烟苗长势旺盛之时,忽然枯萎腐烂,所以选择土地是首要环节。造择土地以黄泥地最适宜,还要选择日照长的地方,否则,烟叶没有油份,抽起来没有香味。

把土选好了,要犁地,在年前冬月前翻一次土,到第二年要种烟时才重翻一次。

在四月间,要整理烟秧井,就是做苗床。整理烟种井要在鸡狗不能践踏的地方,一般要编好栅栏。根据种烟需要整理一块长方形地,把土捣碎推平,然后撒上很细的岩窝肥(山上叶子虫子腐烂后变成的泥土),再泼上清的畜肥,猪粪为宜,隔一会撒上烟籽。烟籽头一年烟土里选择较好的一两株烟苗,培养成种籽,其余的就要将花蕾摘掉,让烟苗长叶子。撒好烟籽后,再用细泥轻轻地将烟籽覆盖,薄薄的不宜厚,否则烟籽长不出来。最后就要用篾条做架,我叫插“弓弓”。有薄膜就盖上薄膜,没有就用些杉衣刺之类盖在上面,起到保温防雨的作用。

隔了十多天,烟籽发芽出土,还要将覆盖的东西掀开,让烟苗接受阳光。晚上又覆盖好。隔几日还要用清粪将烟苗泼一次。反反复复等到烟苗长得又粗又壮为好。

烟苗可以移栽了,就要搬到大田里。首先把土翻好,而后把土整理平整,就开始打窝,窝距一般在一米五左右,烟叶才相互碰不着。窝打后,窝里要倒上粪,然后开始栽烟。栽烟先要细泥将粪盖上,再用泥土把烟苗围好,然后用手将烟苗扎紧扎实,最后再用泥土把烟窝填满。

等几日,烟苗长固定了,就要给烟苗施肥,也是清粪为宜。等到烟苗长到一定高度,就加大施肥量。俗话说“九道茄子十道烟。”这明草烟耐肥。施肥越多越好。

土里有了杂草还要除草,中途还要给烟苗培土,一是不让肥料成份散发,二是固定烟苗,不让吹倒。在烟苗开始开花的时候,除了留来做种子的,其余的花蕾要通通摘掉。每隔一段时间要摘一次,这样烟叶才长得厚实有油份。

烟叶成熟后,就要打叶子,要从下面开始打摘。离地面较近的叫地脚叶,这是最差的叶子。中部叶子要好些,较好的上部叶子,最好的是顶叶子了。

烟叶打回来,要用谷草一张一张绑扎在谷草搓成绳子上。首先将绳子两端固定在柱子上,然后用谷草将烟叶柄绑扎在绳子上,叶子向下吊着。这样一张挨一张地排列着。一般四米为宜,长了绳子承受不起,容易断裂。

一浪烟绑扎好后,要等叶子晾蔫,蔫到一定程度,叶子在发黑,就要放到太阳坝去晒。这就要晒一天后等太阳落山了,摸去柔软了又要卷起来捆扎好。第二天又开始晒。就样日复一日地晒到水份完全晒干,摸去只是油气。遇到下雨,要赶忙把烟叶拉到淋不到地方,若是沾上雨水,二次就难以晒干,烟叶也要变味,抽起来也就没有香味。

烟叶晒干不晒了,就要扎扎实实捆好,用大谷草包裹着放在干燥透气的地方。这样烟叶才保存原汁原味。俗话说:“新烟陈茶。”烟还是新的好吃。

草烟办起如此辛苦,所以农家人对草烟的招待还是很讲究。一般有很亲很好亲戚朋友,就装顶叶子,没有顶叶子,就装上部叶子。对待一般人,尤其爱吃喝皮(专门吃不破费的东西)的人,就装地脚叶或下部叶子。装烟一般一个头子,就一张烟叶,最多装三个头子,那是最好关系的人了。

俗话有句“三天的客烟。”就是你走在其他地方,时间长了,你自己要带好抽的烟叶,别人家只负责三天的烟叶,过后就不再有装烟了,三天过后,再向人家讨烟抽,你就属“爱吃喝皮”的人了。当然,家中有匠人,那就得为人家准备好烟叶,这还是在工钱之外所必须尽到的主人之责。

抽烟有很多抽法,有的是直接裹来抽,有的制个竹子筒筒抽,有的用烟竿斗来抽。抽烟要做到“一要裹得松,二要烟竿空,三要明火点,四要扯(抽)得凶。”凡是烟叶好的,还不很接火,就是不肯燃,必须讲究方法。有句俗语叫“好烟不接火,屁烟抵到烧。”

抽烟的烟竿有很多种,有竹子筒筒,看起不美观,很空洞,容易抽。还有泥巴斗斗,插上一节小竹子就可以抽了。再有就是铁、锡、铝之类制的烟竿。这些都是不讲究的人使用的。其次有铜烟竿,使用铜烟竿又要讲究些。最讲究是竹根子烟竿了,烟竿斗用铜片制成各种图形包裹着,要包出一个式样来,烟竿哨是用小型手枪壳斗的。整个烟竿有一定的曲度,很美观。有俗语说“铁烧肝,铜烤肺,竹子节节多一味。”这说明竹子烟竿抽的味道要好些。选用竹根子烟竿的节节都有讲究,有“官吃,客吃,主人家吃,叫花子吃。”和“金棒,银棒,斛烟棒,开屎棒。”的说法,你若有竹根子烟竿,人家就要用这话来数你烟竿上的节节,接连二三地数,数到前面四个都好,数到后头就要遭笑话了。一般数到斛烟棒或主人家吃较为宜。所以制烟竿的人往往注意这一点,但是与节节疏密所致,多留一节与少留一节又造成烟竿不美观,那二者不可得兼,只好选其中一项。

抽烟的烟包也很讲究。过去有的点人专门用牛皮制作烟盒子,把烟剪成一节节的放在盆子里吊在腰间。有的用猪尿包制成皮子用来包裹。这些包烟既透气又不会干燥。没有包裹烟的,有的摘一片懒插梨叶子来包裹,揣在包里,也让烟叶能保存滋润度。后来有塑料胶子,就给人们带来了方便,几乎都使用塑料袋做烟包了。

抽烟的人很爱惜自己的烟竿,人们把竹烟竿叫耕牛,用牢实的索子套在腰间。一旦丢失了,都说耕牛丢失了,要找三天三夜,也要气三天三夜。若是找到了下落地方,便要赎回;找不着,只得重寻找购买新的。若是不及前面的竹根子,抽烟时总是恋恋地回味前一个烟竿,有旁人在,总要唠嗑以前的烟竿如何如何的好。

草烟的味道浓烈,一般人接受不了。但是疲惫的情况下,能提起人们精神,提高人的意气。学抽草烟,都是受抽烟的人的影响,从而学会抽烟的。有句话叫“人怕裹,蓑衣怕火。”就是说人与人之间伙同造成结果。开始是别人无偿地给你抽,后来自己上瘾,就得自已准备“耗材”了,有句俗语叫“抽烟是为喝皮起。”起先白吃,后来“那窝雀”飞了。

在一群人抽烟,都要问其他人抽不抽,那就是一小节的送。有的人很讲礼,若是语气平淡,是句口水话,一般是不会接受别人的东西。但有的人很不讲礼,别人一发话,就想抽人家烟的,并说:“拿你烟来试一口,好抽不好抽哇。”这种人常常是懒而好吃的人,这种人容易被扫面子。说:“自已不种烟,专抽伸手牌”。但很多人不计较,很大方,说什么“烟是和气草,吃了又去找。”

说一半天,就是要人们体会到农家人种草烟不容易,抽草烟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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