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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仡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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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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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我的祖母

祖母生前没有照过相,也就没留有什么照片。所以我没有见过我的祖母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总喜欢想象我祖母的相貌,在脑海中产生祖母的幻像。

祖母的幻像是:一个矮矮的、瘦瘦的、黑黝黝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老妇人。头上裹着黑黢黢的帕子,身上穿着褪了色的粗布斜襟衣裳。裹着脚,走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个幻像,从小时候听大人们摆祖母的故事而得到的信息在脑海里的定格。

解放前,我们家业比较大。我的曾祖父去世后,由曾祖母撑起家庭,我的曾祖母很厉害,一个家庭支进付出,人需分配做到十分的利落。完儿陪女(土语:给儿子安顿媳妇,给女儿择婿出嫁),也还讲究门当户对。

过去,给儿子说媳妇,不看人,只看家。我的祖母长我祖父十岁。在封建时代,小儿大媳妇比比皆是。我的祖父,跟其他男子一样,没有背负“父母之命,媒妁之缘。”的一点念头。不含爱情因素的祖父祖母自然而然就成婚了。

祖母娶进门后,严守妇道,把“出嫁从夫”当成天条王法。老幼尊卑,一定注重分寸。由于我曾祖母的厉害,我的祖母自然要遭到婆婆的一些刁难。因我祖母矮小孱弱,操持家务自然有些吃力,不利落。想象我祖母在婆婆的面前是多么的难堪。

我的祖母生育有五个孩子,两个男孩,是双胞胎。三个女儿。生下的孩子,祖父没有照料些什么,就是祖母照管、抚养。听说我大姑小时候被火烫了手指,祖父视而不见,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十二岁上,我的那个与我父亲是孪生弟兄的胞伯因生舌颈蛾不幸死去,(就是在咽喉里忽然长个泡,堵塞窒息而死。)后来只有我父亲和三个姑姑。想象我祖母为儿为女不知费神多少,怄气多少。

我的祖父是个参与袍哥会的人,常是在外游荡。说什么袍哥会是效法桃园,结哥们,讲义气。还有个什么歌诀:唱戏玩灯吹鼓手,烧烟剃头下九流。若要跟着袍哥走,除非二世把胎投。是说其他三教九流都不好,只有袍哥最逍遥。说什么“逢州吃州,逢县吃县。”走在哪里都能混到饭吃。

我的祖父在外,除了参加袍哥会,还喜欢就是赌博。赢钱了,回来倒是有好心情。若是输钱了,回来面对我的祖母就十分的凶悍,动辄发火。让人难以接近。听说我祖母见我祖父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那样可拍。与其说关系是夫妻,不如说他们是主仆。

祖父因为凶悍,所以敢于出面揽事。据说有个叫邓其昌的哥们到车南一家上门(土语:就是去与寡妇成婚),组织了一些人来到那寡妇家,遭当地的人们阻拦。过去有凡事以放炮为准的规矩。我的祖父为了邓其昌上门的事不会搞糟,便主动拿取火炮“劈劈啪啪”地放了起来,当地的人有的想开家伙打我的祖父,有的说我祖父是土豪覃如煵的亲内侄,怕闹出事来。即使要打,不一定打得过我祖父。最终还是没人敢打。于是邓其昌上门的事就搞定了。后来,邓其昌对我祖父十分感激。邓其昌是个堪舆先生,便在我们的村子周围,看来几席阴宅,给我的曾祖母百年过后用。

祖父就是在外爱管事、打抱不平。但回到家来,却是个啥事不管的人。说是有一次家中没有盐巴了,带信叫他称盐巴。他称了盐巴路过家门口,托人拿到家里,他都没有进屋看一眼。

我的祖母怕祖父出了名。我们有一个拜我祖父作干爹的叔子。听说来拜谢的一天,我的祖父不在家,我的祖母又不敢擅自做主。来到家时,我祖母用杠子把门抵着,不让人家进屋。人家又不放弃,再三乞求,用力推门,最总还是把门打开了。叩头作谢,燃放鞭炮,拜谢的事情就是板子钉钉了。祖父回来后,我的祖母怯生生的。祖父知道这事,却还没有责怪,祖母的心才落下了。

祖母来到我门家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含辛茹苦的生活,心力憔悴,听说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那时我的父亲只有十多岁,我的一个幺姑妈才一岁多点。祖母去世后,我的父辈就成了孤儿,在艰难困苦生活中挣扎着活着,十分可怜。

有这样一首诗:十六岁的姑娘,十八岁的母亲,三十岁的老妪,四十岁死去,碑文上只留下某氏两字。

这首是好像是为我祖母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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