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齐哥是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伙伴。他比我大一岁,乳名叫贵齐,我们称他"贵齐哥"。后来,到了读书年龄,有了书名,取名叫刘方杰,贵齐哥就很少叫了,平时都叫他刘方杰。
贵齐哥死得早,三十六岁就去逝了,算来已离世二十多年的光景了,每每想起与他童年时光,还不免产生对他一些怀念。
我和贵齐哥的家,上下之间只隔一间房子。小时候我们都在一起玩,上山放牛,打猪草,捞柴都是在一起。除了吃饭,没在一起外,有时晚上睡觉都在一起,那时候,就有摆不完龙门阵,说不尽心中事。因为我们不但年龄相仿,而命运相同,父亲都去逝得早。都有”穷孩子,早当家。"的心理成熟。
那时候,每天早早起来,你呼我,我呼你,一定要一起上山放牛。在放牛山上,一起唱歌一起玩石子,一起采摘野果、蘑菇。到了上学时间,也要一起上学,下午放学了,也要一起回家。回家后,上山放牛还是要在一起,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我读书,比贵齐哥读得早,记得他该到四年级就没有读了。早上,同样要在一起干放牛的活。中午,我们去上学了,他就在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放学回来后,又一起玩耍。
后来,我们读了初中、高中。他很羡慕我,对我念叨:"要是我还在读书有多好哇!"念叨归念叨,但不责怪他的母亲意思。每每念叨,我也深表同情。
高中毕业之后,我也没有考上学校,回家务农。那时包产到户,我和贵齐哥经常在一起干活,犁田种地,除草收割,都是在一起,今天我帮他家干,明天他帮我家干。因为他比干农活干得,许多地方却是他教我劳动技巧,引导我如何干活。
在休歇期间,我俩都要坐下摆摆龙门阵,说说心中事,常有因摆得投入而忘记劳动。
贵齐哥,从小就很懂事。记得他父亲生病,卧床不起。贵齐哥那时才几岁,守在床前,给他父亲端屎端尿,洗擦身子。那时由于医疗条件和家庭条件所限制。他的父亲就凭在家中找土医生开点药养病,一年多点时间就去逝了。他的父亲的去逝,对他们的家庭是多么大的打击,给家庭带来的是命运性灾难。
贵齐哥从小聪明,读书也很勤奋,可惜读到四年级就因为父亲去逝导致家庭贫困而辍学了。贵齐哥虽然没有读几年书,但记忆力很强,一般口口相传的一些民间牌子或顺口溜都能熟记于心。
贵齐哥会做鞭炮,那时我院子几乎都做鞭炮,但贵齐哥算是做得最精湛一个,可以说得又快又好。
贵齐哥还会玩吹,就是会吹唢呐。那时农村立房子,钉大门,一伙玩吹的走进人家堂屋前,首先要说"伏以",说“伏以"要凭记忆得多,还要见子打子,说来要巴题,要方圆,要引起旁人的兴趣,要得到旁边的好评。这不是个个都得行的,可是贵齐哥象是天生的料,在吹打中是最出名的会说牌子的人。
他会说段子,于是当地“杠神"(傩戏)的都请他参与,就是专门唱一些见子打子,现编现唱的段子。后来,他从一个门外汉变成一个内行。就凭他超强的记忆将杠神的一些本头都记下来了,而且唱腔很好,声音洪亮,可以压阵,助威。他参与的杠神都格外响堂些。
贵齐哥很有心眼。他第一次安顿(就是请媒说亲)在张家,过了一段时间,感觉所处的姑娘不乐意。又在罗家寻上一个姑娘。他与罗家姑娘商量,叫罗家去叼唆张家姑娘,说贵齐哥的有哪些缺点,哪些怪僻,不同意与贵齐哥这门亲事。几经劝说,结果张家姑娘对贵齐哥另眼相看,不理不睬,正中贵齐哥的计,贵齐哥偷着乐,一段时间后,两人就分手了。
后来,贵齐哥同罗家姑娘一起玩耍,才知道他们是设起圈套的。张兮姑娘悔恨中了他们的计,但后悔也来不及。眼巴巴地看着贵齐哥与罗家姑娘成亲。
后来,大家结了婚,各自有了新家,各自忙事务,就很少在一起了。若院子中一家修房造、红白酒席等事务就在一起吹吹牛,拉拉家常。也没有原来那样无忌与纯真了。
后来,兴起打工浪潮。贵齐哥带着妻室儿女外出打工去了,只有偶尔回来见过凢次面。每次见面,都十分亲热。
后来,听说贵齐哥得了什么病,说是肠道不通气,后捡查说是直肠癌,但他不知道自已的病情。
回来后,在县中医院治疗,做了手术。我便去看望过他,在医院里与他摆了一息龙门阵,回忆儿时的一些情景,十分动情。
据说贵齐哥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虽然作了手术,但是没有解决了根本问题。回家中,没过几多日子,贵齐哥就性命归于老天了。
小时候,与贵齐哥的日子,现在觉得真的有些值得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