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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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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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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的橡胶林

在肇庆火车站, 我登上了绿皮火车。

现在的绿皮车,起步也没像以前的哐哧哐哧响,比早前的绿皮车安静多了。

卧铺车箱六个床,一边三床,分上中下三层,我的床号在下铺。很好,出入方便。

龙年的7月,大地灼热,暑气蒸腾。这条绿色巨龙——Z385次列车,从遥远的长春起行,拖着长长的身躯长途跋涉,驶入广东,进入肇庆,再途经云浮、阳江、茂名、湛江,然后分四节车箱一段,上船穿渡琼州海峡。

火车上船,乘客不下车。在车箱里看不到大海,有人干脆上床呼呼大睡,年轻人多数在拨弄手机,我坐在过道的小椅上,有时会斜一眼看看对面的另一截车箱和乘客。对面车不是卧铺,乘客对面而坐,神态各异。

我那边车箱有人看海心切,走到本段列车的尾节,从车屁股瞥一眼大海。我也有样学样走了一趟。

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海中飘荡,渡轮慢慢靠近海岸,乘务员提醒乘客:要上厕所的就抓紧了,马上就要停水了——列车断开和联接,都要作短暂的停水停电。

渡轮铁轨与海南岛的陆地铁轨安全对接,火车上岸,到达了海南省会海口市。

海口只是途经地,隔一天,我们一行7人就乘坐大巴赶往目的地——儋州。

儋州以前叫儋县,后来升格为地级儋州市。

来儋州,我只是随行。是妻和大舅子这些昔日的农场工友要来儋州集中相会。趁着暑假,我和大舅子都带上孙子一路同游。

来海南前,我总认为夏季的海南肯定比内地热,秋冬季节去海南最合适。但来到海南后却颠覆了我的认知,在儋州,我手机的双城温度显示让我有点吃惊:儋州市30度,我们内地当地是36度。我截屏发到一个群上,马上有人发了个“流泪”的表情包。

在儋州那大的这几天,妻都在寻找儿时的味道——拉拉粉。我问当地人,他们说是海南粉。是将炒好的猪肉丝和鸡蛋与煮好的条状米粉相拌,再放上蒜蓉、香菜、豆芽、葱花、花生碎等配料,便是一碗风味独特的美食。

集中日,主办方派大巴来酒店接载。

到了农场六连路口,大巴车,私家车,不约而同作短暂停留。周围都是深绿的橡胶树,树高叶浓,绿荫如盖,几片老叶蔫然凋落在水泥道上。有的队友约上三五知己,背对欢迎的红布条摆姿拍照,做个留念。

跨路而挂的红布横幅印着黄色黑体字——西流红旗队历代干部职工及家属子女返乡团聚。

前面应该加上“欢迎”两字吧?

返乡?

有诗云:“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 是的,很多过来农垦的外地人,早已把红旗队当成自己的故乡了,或者说是第二故乡。但说归说,很多内地过来的农垦人,在这里干了大半辈子后,也总想落叶归根,返回故里。

车队入村,道路两旁站满夹道欢迎的群众,他们手舞小旗,嘴喊欢迎,满满的仪式感。

所谓的“村”,就是红旗队所在地,也是六连所在地。以前的西流农场红旗队,又叫五师五团六连。后来西流农场并入了西联农场,西流成为西联的一个片区。

红旗队,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我第一个走下大巴,有人举着摄像机对着车门口拍录像。车上下来的乘客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队友。当地的,先到的,很多队友过来相认相识,场面温馨热闹。

妻十几岁时就回内地读书,在农场工作一年后又调回肇庆怀集,所以很多来相聚的队友都不容易认出,往往是说起小时候的名字,对方才“哦,哦”地想了起来。

来聚会的队友,大多是农场职工的第二代。他们的父辈,很多是在上世纪50年代就来到农场开荒垦地了。那时,大批的复退军人、南下干部、归国华侨、科技工作者以及海南当地民众,热心农垦建设,投身到新中国的天然橡胶垦殖业。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改造那里的荒芜山野,繁荣了橡胶事业。

妻的父母也是那个时候从肇庆广宁来到海南。

妻和大舅子领着我去寻找他们当年的住地。以前的泥砖瓦房早已经拆掉,全都盖起了红砖水泥房。1985年我虽然曾经来过,但已经找不到北了。

我陪妻在场队内信步闲走,鱼塘,水井,河溪,胶林,每到一处都唤起她的童年记忆。

在六连走了一圈,发现他们的住房很多都是只建一层,但是规划合理,整齐划一,不允许单家独户各自朝向的随意乱建。

外面很热,太阳毒花花地照射在人们的脸上。酒席雨棚下的小吊扇,驱赶不了酷热的暑气。为避暑热,我走进一户职工人家,里面来了很多参加聚会的人。

职工的房屋有三进,中间有两三米的间隔,虽然没有二层,但可以满足一家人的居住。一排过的水泥顶平房都是这样的布局。

在农场六连,感觉很热,手机显示的温度是34度。傍晚,一场瓢泼大雨,让在喧嚷中吃着晚饭的人们猝不及防,场面有点狼狈。一场透雨过后,气温降了很多。

中午我陪妻和大舅子去探访他们当年一起割胶的队友海香。她住在连队的另一端,一排过水泥房的中间一户。

老工友喜相见,一见如故。茶水上桌,嘘寒问暖,然后是回忆儿时过往。他们叙旧事,忆往事,聊趣事,谈笑风生。

时光不居,几十年的光阴岁月,早已把当年青涩小姑娘的面容打磨得横糊不清。

妻看见海香家院子里的番石榴熟了,刚开口主人就帮着摘下一小袋,尝个鲜。番石榴,我们当地叫花棯,海南叫鸡屎果,差别也真大。

连队不远处就是橡胶林。树茂林深,草木繁盛。林下长满油青小草,阳光透射在树高草低间,斑驳耀眼。许是光的作用,胶林呈现一片翠绿色,仿若一幅静美的画卷。

树干中,斧削凿琢般的刀痕,凝固着胶工们的辛勤汗水。

每到割胶季,连队职工一大早就起床,有的凌晨就起行,带上刀具,穿上胶靴,或者戴上头灯,各自赶往林地去完成当天的割胶任务。一些初学割胶的年轻女工,还不免感到一丝惧怕。

他们上午推刀引汁,下午收杯汇胶。

在林中作业,最难受的是被蚊虫叮咬。那些蚊子像一团乌云紧追着你,让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我看着胶林,想像着农场职工割胶的模样。

他们的劳动,让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方便。平时生活学习用的胶鞋、胶手套、橡皮擦,体育用的篮球、足球,交通用的汽车轮胎、摩托车轮胎、自行车轮胎等等,都是用橡胶制作。橡胶制品,在我们的生活中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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