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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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娘没长个子
藜藿
我出生那年山就那么高
河就那么长
娘就站在夕阳影子里
我不要山
也不要河
我要娘的影子不变
我把山河装在花园
夜里，我听她们的呼喊
2三轮车夫和驴蹄子面
藜藿
那驴日的阿迪
那驴日的日子
载不动房贷和女人的阿迪
有一辆破旧的三轮车
只要还有把子力气
一个人
一头倔驴
蹬腿，压腰，前倾
再高的坡都能上去
累了吃碗驴蹄子面
美得很
关键还可以看看老板娘
那胸前抖动着月光
也养眼睛
停下车，说几句煽情的话
一碗面十五块钱
比上千块钱的房贷
比冷眼相待的老婆
美的很
不是美得一点点
3我对女人和床不感兴趣
藜藿
不要对一张床感兴趣
如果有了几个亿
别人尝试睡几个女人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如果非要找女人
那我就找十二个
他们喜欢床
而我喜欢诗歌
我给他们穿上古代衣服
叫他们皇后，贵妃，娘娘
或者其他都可以
我教他们写诗
我教他们唱歌
我们不在床上
我们在房子，在郊外
在高山，在大海
我对他们都不感兴趣
最重要的是我拥有几个亿
我可以对他们感兴趣
或者对他们都不感兴趣
4挖泥坑
藜藿
将虚空的大地灌注满水泥，堵塞人的话语
封印告别深渊。
行走城的郊区，挥舞锄头的我
找寻藏在深处的琥珀。
我的脚步会被泥土逐渐淹没，尘埃会落下
和真实的黑暗永相对。
挖出坑，土拔鼠建造草原的家庭。
储存足够的食物，
抛开大地给予她希望的光。
倒塌的房屋重构，祖先的牌匾被掩埋，
长荒草
成为虚无。
梦中修起摘星的高楼，
像牛羊跟水草迁移世居之地。
河床，因流逝而下沉。
铁和都市旋转
浇灌的巨型水泥，浇火树银花不屈的魂灵。
石头回归大地，
泥土被重新挤压生出褶皱。
我尝试做一个打工的诗人，面对大地
和怀里睡眠的花朵亲近。
5蔷薇
藜藿
工地的蔷薇争艳，汗水灌溉
开语言的花
美在呈现
风翩然她怒放的身姿
电锤敲大地
日子相缝合
火焰和粗糙的手捧天空
芬芳的味道流溢
唇齿含笑生光的消息
人劳作，制造和被制造
生活，江湖，日月
机车嘶吼，我与夜晚沉默
雨水落地，渣土入坑
分割回填，砸烂重塑
人类次序按枝桠承接
城市的天梯在成长，登高，望远
蔷薇，蓄满她的爱和
我的力量
6砌砖
藜藿
我砌我墙，我城，砖长不出我们的家。
泥土和石头砌，山体孕育出河流。
河流尽头，生出几代人的孩子。
我抱许多砖头在砌，砌给我喂养生活的女人。
河流跟女人相连，抱紧母亲的身体。
我的手脚并用，砌生命的脐带。
7挖沟
藜藿
用手和机器挖
挖出大地的心脏和血脉
假如不能填身体
这些枯枝落叶
你会埋葬
逝去的时光
8石匠
藜藿
群山掩埋鸟鸣迎接打石匠
一把锤头，带着
几根磨得发亮的长长钢纤
穿过石头之外，孔洞戳眼
手指抚摸的疼痛
不忘吼一嗓子，喝口老酒
制造醉意
一块石头，石匠会打磨
会雕刻出最好
喊醒一匹山，火交给人影
用心琢，雕出雏形
尝试和石头说话，表达
朴实的美
当最后一块碑立在生死之前
挥舞的手臂始终不变
那些振动山的号子，回荡深渊
滚落黑暗泥土------
日月担肩上，吐一口唾沫
揉搓，双手枯竭褶皱
像林木安静摇晃
9焊工
藜藿
锤的撞击，用螺丝咬合，反复无常
在机床上跳跃的火光，白昼揭开的伤疤
没愈合，撕裂的天空，孤候像闪电
电焊工没有回答的问话。口袋捂紧风泄露的秘密
守望妻儿的眼眸。无数孩子被双手举起
重重的一次次被捶打
萃取花朵和水融合，模型悄然无声浮现
我微笑着，高举和落下手中的笔
大地的缝隙被忧伤填满
焊接生活
10行走
藜藿
给天地的脚，诉说我行走的力量
像草砸向深蓝色的湖
我必然承接柔软的爱，像落木无边飘下
脉络显露年轮，野火高过云彩
诉说给天地的脚
远去的飞鸟和河流拉开距离
像我的思念，渡船无人来渡
我没落下遗憾
春秋易醒，交错的酒杯
像行走布满的草籽
我不清楚和谁在那里拥抱，在那里有过握手
脚步何时有了蹒跚
像我驻足在一株花前泪流满面
或者，继续朝前，面对风暴，等待雪始终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