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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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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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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兰

                                                君子兰


一九八六年,我买了第一棵君子兰。

那一年,不知什么原因,君子兰竟然在一夜之间流落到了寻常百姓家。

据说,君子兰是舶来品的舶来品。即,是从英国舶到了日本,日本人给它起了“君子兰”的名字。而后,日本人把它送给了“溥仪”,君子兰这才传入中国。还据说,君子兰在70年代的东北,一株上品,能卖到几十万元人民币。据说------

许许多多的据说,使君子兰的经历更加神奇、身价更加高贵。不过,君子兰也的确称的上是花中之“魁”。无论是观叶还是观花,都无一伦比。

别忘了,那可是一九八六年呐。

街上来了君子兰,不多,最多不超过十棵。夜宽、且极其对称。颜色绿得醉人,阳光下看,似乎浸着油。卖花的人说,这叫“圆头和尚”,属于极品的范畴。

大家都围着看,“啧啧”的赞叹声此起彼伏。但是,人们只是赞叹,手却不往衣兜里掏。

难怪呀,五十元一棵呢,我当时的月工资不过八十来元。我还属于有文凭的那种小知识分子。

我咬咬牙,说:“四十怎样?四十我就拿走!”手里拿着一棵“标致”得让我实在放不下的君子兰。

卖花人犹豫了。但是,当他看见我坚定要买的目光时,他也跟着坚定起来了。

“四十元钱太便宜喽,本都折喽。这样吧-----”卖花人从一棵“红颜褪尽”的老君子兰的根部揪下一棵小小的小苗,“搭一棵,五十元,不还价!”

我没有回答。凭心而论,我压根就没有看上那棵“小崽子”

周围的人骚动起来。

“啧啧,多棒,要不了两年,又是一棵大的。”

“行了,有苗不愁长,知足吧!”

我受不了这议论,更重要得,是我舍不得手中的“娇娇”。

无意间,我已经给这两棵君子兰起了名字了。

回到家,我拿出一只最漂亮的大盆,用腐熟的羊粪、锯末,精心地配置好花土,把“娇娇”端端正正地种在盆里。浇足水后,还用柔软的布子给它擦了一遍叶子。经过深思熟虑和认真观察,最终,把“娇娇”放在了即能照上阳光,又不至于被强光照射,还便于观赏的茶几上。还剩下了一些土,我便很随便地把那棵小崽子,捂在了另一个陶土盆里。可是,把它放在哪儿呢?也放在客厅里?这样,岂不是和“娇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岂不是有损于“娇娇”的光辉形象吗?于是,我便把小崽子扔在了院子里的“爬山虎”下。“爬山虎”长长的藤蔓和肥大的叶子,把那棵小崽子遮掩得几乎看不见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对这个讨厌的家伙有了一个安置。

自从有了“娇娇”以后,我每天都觉得非常充实。过去难挨的时间,也觉得很不够用了。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到娇娇跟前端详一阵。松松土、闻闻叶、喷喷水。我还专门制作了一张“工作表”——每个星期给“娇娇”喷一次叶绿素;半个月给“娇娇”施一次“马蹄肥水”;一个月深松一次土;半年换一次盆;每天早、中、晚给“娇娇”通半个小时的风------而那棵小崽子呢,我似乎忘记了它,只在“娇娇”饱餐了之后,给它些个残汤剩羹。没有,也就罢了。

转眼秋天到了,经过几个月的精心照料,不知什么原因,“娇娇”始终处于要死不活的状态。原本油绿的叶子,梢尖全都黄了,我怀疑是卖花的人骗了我。朋友也告诉我说,卖花的人有一种药,经过这种药水浸泡的花,看上去生机勃勃,可一养到家里,很快就失去了色泽。我在心里暗骂卖花人的缺德,并发誓今后再也不上这些人的当。

星期天好无聊。以前可以欣赏、侍侯“娇娇”,时间也就过得快些。可现在,我也懒得再管那棵要死不活的君子兰了。转过来转过去,想着还是给院子里的“爬山虎”培培土,做好越冬的准备。

我拨开“爬山虎”长长的藤和已经发着暗红颜色的叶,天呐,我看到了小崽子。这还是小崽子吗?刚买来时的两片小叶,已经枯黄风干,静静地拥着根部躺在那里。六片崭新的叶子挺拔地翘立着,象正在练功的少女。那叶子,头儿圆圆的,足有十公分宽。左右各一片,对称极了。阳光下,叶脉象静静流淌的小溪。我惊呆了,也开始忏悔,忏悔自己对小崽子的虐待和歧视,也忏悔自己对卖花人的怀疑和诅咒。我扑上去,轻轻地闻着小崽子的叶片,好象亲吻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欣喜之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把“娇娇”侍侯得那么精心,结果却是叶枯茎黄。而小崽子我近乎于不管不问,却长得生机勃勃?这里面仅仅只是个娇宠不娇宠的问题吗?其实,我把小崽子扔在“爬山虎”的后面,无意间就给它创造了一个通风而又遮阴的环境。“残汤剩羹”,也刚好满足它的需求。这些都适合了小崽子的生长条件,都和自然界的条件一样。看起来,真正的爱护,就是创造一个适合生长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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