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那棵红枣树,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伴随我曾走过的路……”每当听到那甜美的歌声,我的心就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老屋,还有那些红枣树,与其说是长在我的记忆里,不如说就长在我的心上……
我记忆里的那些枣树,很是让我动情!如今想来,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小的时候,在老家院子里有好几棵枣树,有些是爷爷奶奶刚搬来的时候栽的,还有是祖辈们留下的!
我家院子很大,分前后两部分,前院当中是棵大枣树,因为靠右,又长的向左倾斜,正好遮盖了大半个院子,成了院子里面最好的风景,而且是棵小灵枣,奶奶说的。枣子不很大,很好吃,又脆又甜,我们都喜欢吃!
每当四月,满院子落枣花的时候,像下雪,簌簌而下,我便望着枣树发呆,仿佛满树的枣子又长了来,由青变黄,由黄变红,一堆堆一串串,把我给馋的!
整个夏天那青青圆圆的小枣儿伴着枣枝枣叶儿一块儿成长,好慢啊,往往等不到长大,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摘下来品尝,明知道不好吃,却总是要嚼一嚼,黏黏的滑滑的,什么味道也没有。
秋菊说她听大人说没长熟的枣不能吃,吃了会长粘疮。虽然这样说吧,但数她爬树的时候最多,她是爬树高手,哪里的枣树她都爬的上去,我非常羡慕她!
也不知道是她话的效果,其实我也是不信的,还是青枣实在不好吃的缘故,枣子不红我是很少爬树的。
到了秋天,枣子一点点红起来的时候,那口感也就好吃多了,又脆又甜!我便高兴起来,可是枣子总是先红上头的,够不着,于是我就爬树。
当时感觉大枣树的树干很粗,也挺高,我趁大人不注意,有空就往上爬。双手抱着树,真有点楼不过来的感觉,粗裂的树皮往往拉破我的手和胳膊,隔着衣服有时候还会划破肚皮,火辣辣的疼,但我不在乎,因为树上的枣儿红了,嚼上一个蜜甜蜜甜的,那是当时最好也是仅有可吃的果子了,而且坐在树杈上,悠哉悠哉的,时不时攀着树枝沿过来走过去,像只猴子,那种感觉很快乐的!
这时爷爷奶奶在树下乘凉,一抬头我已在树上了,他们赶紧冲着我喊:“快下来,一眼没瞅见又上去了!”
我才不听他们的,只顾的东瞅瞅西望望,寻找着个儿大又红了的枣子,摘下来直接塞进嘴里,那是真好吃!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几乎每天都要爬上一两次。我在树杈上坐着,嘴里嚼着枣子,不停的吐着枣核儿,眼睛四下里瞅,瞅见又红又大的就攀沿过去摘下来,不管在哪里,只要有可能我就想尽办法去摘到,还边吃边往口袋里放。
不过有时候也吃到一股子臭娘娘的味道,被虫子爬过或者拉过的,急忙啐几口,换一个,这次要好好看看,或者在衣服上抹一下,然后放进嘴里。
这时二妹过来了,她好羡慕我的爬树本领,伸着手跳着脚喊姐姐,平时她就是不喊的,现在喊也不给,我还香香的嚼着枣儿做鬼脸,馋的她哇哇直哭,这时爷爷朝着我喊:“扔下几个来!”“就不!”我转过脸去,奶奶不停的数落我,一边哄着二妹。
“就不给,就不给,有本事自己上来啊?”把爷爷气的,实在拿我没办法,他只好一边哄着二妹不要哭,一边踮起脚尖,抓住一个垂下来的小枝条,摘了几个送给二妹,二妹刚不哭了,拿着枣儿正往嘴里塞,我看见了故意高声喊:“嗨,这儿的更甜呀!”说着装模做样的嚼起来,二妹又伸出了手,我就快速的溜到别的树杈上。这时树下又传来奶奶的责备声!我根本不理会,在树杈上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攀缘着,树下的大人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不停的提示我要小心!
整个盛夏和深秋,我无数次的爬上爬下,大枣树成了我的乐园,它承载了我太多的欢乐和记忆,它经春历夏,沐风洗雨,默默无语,敞开胸怀,容纳着我的童稚和顽皮,它日日夜夜,年年岁岁陪伴我成长,它是我生命的好伙伴!
它让我有着无限的希望和太多幻想!
有一次,我和二妹睡在老屋的西间,深夜,明亮的月光照到窗前,我望着树上朦朦胧胧的枝叶和月光下闪闪发光的枣子,不知不觉睡着了,突然我看到大枣树已经大的像一座小山了,树巅上云萦雾绕,阳光灿烂,红红的枣子一堆一堆的,旁边还有好几个年轻人,他们挽着裤子,穿着背心,脖子上还搭着毛巾,正忙着装枣子运枣子。还有一些女孩子,穿着碎花衣服,也在忙活,一条向上倾斜的山路朝着西北方向,通到云雾缭绕的天上去了,人们正把枣子一袋袋传递着向天上运呢!他们干的热火朝天,喜气洋洋,我远远的看着,好羡慕,心里想,他们把枣子运到山上去呢还是送到天上去呢?今年枣子大丰收,天上的神仙都喜欢吗?
这奇怪又美好的梦境,神秘而又清晰,我如身临其境,和真的一样,让我终生难忘。那是我美好的愿望和幸福的幻想,是大枣树给我留下的无法忘怀的记忆!
整个夏天,全家人在院子里,最多的就是在大枣树下乘凉,中午下地干活的父母回来了,爷爷奶奶过来了,邻居串门来了,大家都在大枣树下面,坐着的,站着的,靠在树上的,聊天,吃饭,吃西瓜,分甜瓜,说说笑笑,笑声往往充满整个院子,真是无限快乐!
晚上大家在树下谈天说地到很晚,我和二妹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在凉席上睡着了,大枣树就像一位老爷爷为我们扇着凉风,送着清爽,遮挡着露水,温柔的倾听着我们甜甜的微微的鼾声。透过枝叶,星星在悄悄的眨眼睛!
到了中秋节的时候,整棵树上枣子差不多都红了,谢枣子也是很壮观的事儿!这要让一个年轻力壮的人到树上,举着大杆子使劲的去打,往往是父亲或者三姑,爬到树上,站好了,用胳膊环绕着树枝,然后用力挥动杆子朝着枣多的地方使劲打,“咣,咣……”枣子就哗哗的落下了,其余的人就赶紧捡起来,放进准备好的筐子篮子里。听到哗哗的打枣的声音,街上的大人孩子们都飞快的跑进来,争相捡枣子,头上噗噗踏踏,哗哗啦啦掉着,打的头皮好疼,可大家还是争先恐后的捡,看谁捡的多!
实在拿不了就会放在主家的篮子里,不一会儿篮子就满了,再用簸箕,不久簸箕也满了,再找工具。大家乐开了花,时不时捡喜欢的放进嘴里,太好吃了!大人孩子们个个手里拿着,嘴里吃着,有说有笑,时不时跑东跑西的捡枣子,整个院子里充满欢声笑语。
满院子热热闹闹,大人孩子们随便吃随便拿,谢枣子简直是大家共同的喜事!
到了中午,母亲又会端出来煮熟的枣子让大家分享,熟枣子又甜又软,非常好吃!
多少年过去了,这棵大枣树早已不在,它就像一位老人,随着年岁的增长也老了,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悄悄的离我们而去。
也许是我长大后离家的日子太多了,也没有来得及看到它最后的样子。
也许后来,枣子已不再是最让孩子们馋嘴的东西,它们成了可有可无的食品,也许那些枣树上的枣子还不如水果店里的冬枣更好吃,可是,我却不会忘记它,而且会像思念记忆中的老人那样思念它,我相信还会有人和我一样,永远的记着它,还有那些快乐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