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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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凤鑫
进入商洛东收费站，映入眼帘的路中央一组大型雕塑巍然挺立，前面是青铜驷马高车，四匹战马气宇轩昂，并驾齐驱地拉着一辆四轮双轨高车。车顶棚四角各立有一只朱雀神鸟，展翅欲飞，车架向西，直指长安；后面是大理石群雕，四位须发皓白，并肩拥立的高士，微闭双目，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远方，他们的身体与天地浑然一体，隐入苍茫的山脉……这组商洛市西部高车岭下（当地人称南秦岭）的雕塑，是“商山四皓”的缩影，是穿越历史凝固而成的标本，是2200多年前秦汉历史和沧桑岁月的见证。
带着对先贤贤德的敬仰，初秋的一天，商南文联组织本土部分作家文友，拜谒了位于丹凤县商镇西段的商山四皓碑林园。园内三座圆形巨冢“1”字型罗列，墓冢四周廊道内墙壁上悬挂着数百幅歌咏四皓的诗文，四旁碑石林立，古柏环绕，我等一行十余人，迎着冬日的山风，肃立在虬枝绿冠下，静默凭吊，追寻思索着四翁躲避战乱的背影和辅佐太子的印记。
商山四皓是秦朝里的博士官（中央官吏），分别为夏黄公崔广、东园公唐秉、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四人皆为宫中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因躲避秦“焚书坑儒”的战乱而隐居商山，结茅山林。汉高祖刘邦继位后曾多次诏令他们出山为官，报效朝廷，均“以高官而不应”。公元前195年，汉高祖刘邦为讨小老婆戚夫人欢喜，欲废掉自己的儿子刘盈的太子之位，另立新欢戚夫人儿子赵王如意为太子。情急关头，一向擅权忌妒的吕后急找哥哥建成侯吕泽商议，让他尽快找留侯张良商讨对策力挽狂澜，保住儿子刘盈的太子之位。于是张良献计：派人奉太子聘书，带着重金和最为尊贵的礼器—玉璧，驾着只有皇上才能乘坐的驷马高车去接“商山四皓”出山。最终在软话说尽，死缠活粘下请出了四老入宫，视为“座上宾”，全天候辅佐太子。刘邦见太子有四位大贤“保护”，消除了改立赵王为太子的念头。刘邦驾崩后，太子刘盈如期登基，成为大汉第二代天子—汉惠帝。当了皇太后的吕雉，大权在握，上任第一件事就诱杀了戚夫人儿子如意，紧接着将屠刀砍向了与她争夺皇位的戚夫人。先是剜去了戚夫人的双眼。仍然不解恨的情况下，又剁掉了四肢，只留一张能吃喝的嘴，像垃圾一样丢弃在厕所里。能歌善舞、貌美如花的戚夫人就这样在痛苦中死去。吕皇后一手制造了人类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人猪”事件，也落了个“最毒女人”的骂名。
在汉惠帝刘盈和吕后执政的十五年内，唐秉、吴实、崔广先后仙逝，朝廷下令厚葬，诏令御林军三千，每人从关中带土十斤，为四皓墓培土，惠帝亲自题字立碑，诏令百官“四时”祭扫，过往四皓驿的官吏，行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之礼。甪里先生在送走其他三位兄弟后，只身一人来到商南城北双巅山一山洞内，过着采食紫芝的洞穴生活，直至终老。
几千年来，商山四皓的故事之所以一代又一代传诵至今，皆缘于周术、崔广、吴实、唐秉四位老人品行高洁，清心寡欲，不贪图名利富贵，也不愿在朝廷中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宦海乱象，面对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而不动心，随遇而安，随心而乐，过着自食其力的清贫生活，四老的励志故事，伴随着四皓的《采芝操》一起流传百世。
第一个称这四位老人为“商山四皓”的是才华出众的大诗人曹植。后世历代过往商於古道文人骚客在商山歌咏四皓、四翁、四老的诗文多达五百余篇，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过四皓墓》、白居易的《谒四皓庙》、李商隐的《四皓庙》、宋·王禹偁的《别四皓庙》，现代作家贾平凹的《咏隐者》等更是脍炙人口，千古流传。为凭吊和拜谒先贤，商洛各地分别建有四皓庙、四皓墓、四皓祠、四皓陵、四皓驿。洛南县南蟒岭被命名为四皓山，商南因四皓之一甪里先生在双巅隐居，便将县城改名为“甪城”或“鹿城”。倘若甪里先生泉下有知，叫上您昔日的其他三位难兄难弟，一起来看看以您姓氏命名的鹿城吧，一起来尝尝您亲手创制的，吃了几千年还在吃的长寿食品商芝菜，豪饮一杯后辈人酿造的商山四皓酒吧。
虽然四皓早已消失于苍茫的历史烟云之中，但他们的仙风道骨，却穿越时空，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深入到人类的灵魂之中。君不见商洛博物馆的《商山四皓石画像》，河南省博物馆的《商山四皓砖画像》，宋李公麟纸本水墨工笔画《商山四皓会昌九老图卷》，王元恽款国画《四皓图》，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元设色绢本工笔画《商山四皓图》，到北京颐和园长廊（清）彩绘《商山四皓图》；再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的我国唐代《商山四皓六扇屏》，再到韩国画报《商山四皓弈棋图》等等，这些图卷，使商山四皓一次次复活，其高风亮节的魂魄，走出商洛，走出秦岭，走向世界。
商山四皓是神州大地隐士文化的开创者，又是淡泊名利宁做草根的高风亮节者，更是知进退存亡的圣人也。商南县文联编辑出版《商山四皓之甪里先生》专著，以文化的名义再次梳理这段令世人称颂的传奇历史，是传承先贤哲思，弘扬四皓文化的义举，是古道新风文化的传递。祈盼专著早日面世。惟愿四皓精神代代相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