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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柳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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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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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还是爱情

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那一年,少年18岁,高中学生。在学校的东边是一口荷塘,是学校的风景也是学校的圣地,荷塘如同未名湖一样,就是学校的地标。每天清晨,少年都会在荷塘边吟诵,抑扬顿挫的声调传出很远,颇有大师风范。在学校他是才子,诗书棋琴都有较深的造诣。而他不知道,清秀儒雅的他成了许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为其他,仅仅因为他的才气。而她,学校的才女,也许是共同的爱好,总之以后的岁月他成了她一生的牵挂。

年少的他,心灵纯洁的和纸一样,洁白没有瑕疵。内心安静,喜欢唯美的画风,喜欢荷塘,喜欢在柔软的风里,看着荷塘里展开的荷花还有哪些含苞的花骨朵,喜欢看荷叶上滑动的水珠,她们是那样的神奇,如同一颗珍珠放置在玉盘上,在太阳的光线里,显现出璀璨的光芒,若一颗恒久的钻石。

每一个人年少时的岁月里,都喜欢唯美而浪漫的故事,少年也不例外,他喜欢仓央嘉措的“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逆着时光行走,只为今生与你邂逅。我坐在菩提树下默默不语,你和我之间仅仅隔着一场梦。”也喜欢席慕容的“在蓦然回首的一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岗上那静静的晚月”;喜欢三毛和荷西的浪漫,也喜欢琼瑶笔下的唯美;他在“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①里伤怀,也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②里叹息。

那一年,他写下了许多他自以为是关于思念与爱情的诗歌,作为他18岁成人礼的宣言,他把这些诗歌都发表在报纸上,博取了一个情圣的虚名,哪怕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风起时,云卷云舒,天边一抹残阳如血,映照着孤影独行的小径。我漫步于这悠长的古道,心中泛起层层涟漪,那是相思的波澜,轻轻拍打着记忆的岸。

月升月落,星辰变换,每一颗闪烁的星光,都似你眼中的温柔,穿越千年的时光,静静地落在我的心田。我仰望星空,试图寻找那一颗属于你的星,却发现,每一颗都闪耀着你的身影,让我沉醉,让我痴迷。

花开花落,岁月如歌,季节的更迭中,我寻觅着你的足迹。那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是你笑靥如花的模样;那夏日里清凉的微风,是你温柔的低语;那秋日里金黄的落叶,是你离别的哀愁;那冬日里飘落的雪花,是我无尽的思念。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我的心在轻轻呼唤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如同一首未完的诗,缠绵悱恻,让人回味无穷。我提笔欲书,却发现满纸念想,无从下笔。于是,我将这份深情,化作无尽的等待,等待你的归来,等待那一场迟来的重逢。

相思,是风中的一缕轻烟,飘渺不定,却无处不在;想你,是雨中的一抹哀愁,缠绵悱恻,让人心碎;想念,是月下的一壶清酒,独酌无眠,醉梦红尘。

我愿化作一缕清风,轻轻拂过你的发梢;我愿化作一滴雨珠,默默滋润你的心田;我愿化作一轮孤单的弦月,静静守候你的归来。只因,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牵挂,是我灵魂深处最温柔的守护。

想念,是一种美丽的痛,痛并快乐着。在这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有你相伴,便是最美的风景。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遥远和坎坷,我都会带着这份相思,勇敢地走向前方,直到那一天,我们再次相遇在彼此的世界里。

这一篇散文诗被同学发现了,竟然在学校传播开来,从此少年成了学校的情诗王子,老师也知道这个名字,而他自己从来不知道,直到毕业。

那一天,学校放假,他计划去学校附近的一座杉树坡踏青,不巧的是那天她也正好去了,她很苗条,近一米七的身高,穿着一件红色的汉服,说不出的优雅和柔美。她如同一只美丽的凤凰,在那青杉绿水间留下了一个个美丽的瞬间。而原本在树林间写生的少年,竟被这突然闯入视觉的美惊呆了,原来美丽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一直没有这样赏心悦目的欣赏过。也罢,少年撕掉了刚刚写生的风景,而开始绘画这突然闯入的美丽。

少年画的那么的出神,以至于忘记了自己,他小心翼翼的画着,生怕遗漏了一点点精彩的瞬间,他如同在绘制一副绝世巨作,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笑容满面,他沉浸在了自己的画作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静静的站立在他的背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少年画好以后,想了想又在上面题了一首诗;

九月,阳光依旧温柔,

我的心湖却因你泛起无尽的涟漪。

你是晨曦中的那缕微光,

悄然照亮我寂静的世界。

你的笑容,如秋日的金风,

轻轻拂过,撩动我的心弦。

默默地凝望,在人群中追寻你的身影,

每一次目光的交汇,都让我心跳如雷。

那未曾说出口的情愫,在心底悄然生长,

像幽暗中的花朵,独自芬芳。

想靠近,却又害怕惊扰你的梦,

只能在远方,默默守护这份心动。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花园,

绽放着甜蜜与苦涩交织的花朵。

或许,它永远不会有结果,

但那瞬间的心动,已成为永恒的珍藏。

在时光的长河中,我愿将这份念想,

化作星辰,点缀我生命的夜空。

愿未来的某一天,你能读懂我的心,

或是让岁月,将这份情慢慢沉淀。

少年仔细的看了自己的画作,又仔细的看了自己的题诗,最后满意的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开。“可以送给我吗?”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这寂静的山林中,犹如一颗玉珠掉进了翡翠的盘子里,说不出的圆润与清脆。少年回过头,一瞬间他的脸便被血色染红了,通红通红,如同上好的血玉,晶莹剔透。他低下头,眼睛看着脚下的土地,那模样就像是被抓现行的小偷一样,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静止了很久很久,草芽破土而出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见,花儿绽放的声音也可以听见。

那一年高考,他们相约去了同一所大学,在这四年里他们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大学生活。也经历着最美好的爱情,他为她写诗,也写情话,在诗里,他这样写爱情:

她是晨曦初露时,第一缕阳光轻抚过心田的温柔,她不言不语,却以无尽的暖意,唤醒了沉睡的世界,让万物在爱中苏醒,绽放出生机勃勃的光彩。

她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着迷航者穿越黑暗,找到心灵的归宿。她不畏风雨,不惧孤独,始终照亮着前行的道路,让相爱的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未来的希望与光明。

她是山间的清泉,清澈而纯净,滋养着干涸的心田。她无声无息,却滋润着每一寸土地,让爱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在爱的世界里,每一份付出都是那么自然,每一份关怀都是那么真挚。

她是冬日里的暖阳,驱散寒冷,带来温暖。她如同一杯热茶,暖手更暖心,让疲惫的旅人在寒风中感受到家的温馨。在爱的怀抱中,我们学会了宽容与理解,学会了珍惜与感恩。

然而,她并非总是如诗如画。她也有风雨交加的时候,有误解与争吵的阴霾。但正是这些挑战与困难,让爱更加坚韧与深刻。我们学会了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在争吵后更加珍惜彼此。爱,因经历而成长,因磨难而更加珍贵。

她是一首无言的诗,一幅流动的画。她无需华丽的辞藻来修饰,也无需刻意的安排来演绎。她就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有心人的发现与感悟。在爱的世界里,我们学会了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瞬间,去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生活总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那样的残酷。大学毕业以后,少年为了赡养他的山村的父母,毅然选择了老家。他希望,能够更好地照顾他的父母。而少女的父母,因为经商,而早已搬出了那座小小的县城,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原因,毕业之后因他们工作的地方,距离越来越远。最开始的时候,少年和少女一直都有联系的信件,也许是时间改变了他们,也许是社会改变了他们,也许是父母改变了他们,直到有一天他们不再联系,而少年也是最后一次为她写诗:

细雨绵绵,缠绕着无尽的思绪,如丝如缕,轻轻拂过心间。这雨,似是天空的低语,讲述着一段古老而缠绵的故事,关于想念,关于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窗外的梧桐树,静静地伫立着,叶片在雨中更显翠绿,却也多了几分落寞。它们是否也在等待着什么,是否也在期盼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然出现?

我执笔,欲将这份思绪书写成诗,却发现字里行间,皆是你的影子。你的笑,你的眼,你的温柔,如同这细雨般,无孔不入,渗透进我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我试图逃避,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夜深人静时,月光悄悄洒满窗棂,银辉中,我仿佛又看到了你。你轻轻地走来,带着一身的月光,如同仙子般飘逸。我伸手欲触,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原来,这只是我的幻想,是我对你无尽的相思所编织的梦。

梦醒时分,泪湿衣襟。我深知,这份想念,或许永远无法得到回应。但我仍愿意,将这份深情,化作无尽的等待与期盼。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份情感,是值得我们去守护,去珍惜的。

思念,是一种病,也是一种美。它让我在孤独中学会了坚强,在寂寞中感受到了温暖。即使前路漫漫,即使希望渺茫,我也愿意,将这份相思,化作前行的动力,继续追寻着那份遥不可及的梦。

愿此生,我还能与你相遇,共赏这世间的繁华与美丽。愿我的思念,能化作一缕清风,轻轻拂过你的面庞,告诉你,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

即便是少年这泣血的独白,深沉的相思,却再也没有得到过女孩的回音。

上苍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让轰轰烈烈的爱情无疾而终,但却在某一个时间,让你再次相遇。是怨恨?是尴尬?还是惊喜?亦或是冷漠?某一年,少年的父母都离世了,他便来到了女孩所在的城市,成为了一家企业的高管。某一天,少年在这座城市的一家知名咖啡馆喝着咖啡,不经意地望过去,看到他前排坐着的一个漂亮的少妇。是她?精致的脸庞,优雅的坐姿,无不体现出她优越的生活,这一刻他却感到无比的欣慰,他一直都希望她过得幸福。也许是心灵的感应,她也看到了少年。一个人的咖啡,变成了两个人的静坐。

下午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这样静静的喝着咖啡,他们竟然都没有最先开口,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吧。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觉出了对方的生活一定很好,那么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他们谁也没有提及对方的生活。不管多么美好的时光,总有分别的时候。离开的时候他们互道珍重,他们递给对方一张纸条,他们都以为是对方的电话号码。上车以后他们打开了纸条。却发现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首诗送给对方。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③

这一年,其实他们男未娶,女未嫁。从前少年写给女孩的信,都被女孩的爸妈收取了,她并未看见过。

注:

①宋代: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

②《诗经·蒹葭》,

③宋·苏轼《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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