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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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宝打工记
1
夜幕垂下，天色已晚，谭小宝拖着只剩有三个轮子的旧行李箱还在各个店铺门前徘徊，他心情沮丧，灰心丧气，从昨天拂晓到此时他已经热脸挨冷屁股的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他没想到武汉如此繁华的大城市找个工作那么难。这也难怪，正逢暑期，武汉是高校云集的地方，有许多大学生抢在暑期打工锻炼自己，工资要求也不高，老板给多少就是多少，不讲价，有的老板差几个帮手就趁此机会进了新人，现在员工几乎都饱和了。
这是谭小宝被拒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因素是谭小宝没有经验，一开口就问每个月工资有没有4000元，苦点累点时间拉长点都不怕，但不了解谭小宝的老板们只觉得谭小宝胃口未免太大了，刚来应聘要求还蛮高的，我雇个大学生暑期工，每个月才2000元呢，你这个农村跑来的嫩头青嗓子还不小，不招，不招！
2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有穿着红红绿绿舞服的大妈，手里拿着红绸扇，一看就知道是为健康和长生去跳广场舞的；还有一些赤着上身，腆着腹肚的爷们，穿着大短裤坐在阴凉的大树下……他们气定神闲，一看这些人都是有家可归不愁衣食住行的人。谭小宝像一朵流浪的浮云，世界之大，无立锥之地。今晚他怎么安顿自己呢？昨天去一家旅店，老板一看他的衣着打扮和神态，就知道他的地位卑微，说只剩下一间房，标价每晚200元，谭小宝的心一沉，怎么这贵？自己刚从老家带来的几百元钱，车费已花去了二百多，所剩无几，他尴尬地立在那里，踌躇着，老板望了一眼他的行装，不屑地补了一句：“你嫌贵就算了，住不住无所谓。”调头依然去玩他的王者荣耀游戏。
老板的话深深刺伤了谭小宝卑微的心，“住！”谭小宝牙一咬，贫穷的人就怕别人瞧不起自己，他在老板那种语调和轻视的眼色激发下，果断地掏出了二张有些发皱的红钞票，谭小宝口袋里只剩下一百多元钱了，他思想上有种紧张感，大城市里他举目无亲，在外面没有钱就会寸步难行，就会沦为乞丐，裤兜里的那点钱显得倍加珍贵。
其实谭小宝他原本想找个便宜点的住处，但他来回物色了几次，沿街都是一些高大的装修豪华的旅店，他找不到像农村那样简陋的房子，在他心里，就认为只有这样的房子，价才会低廉些，而在这大城市，他反反复复地寻过来找过去踏破铁鞋也无觅处。尝到了有钱就是爹的滋味，谭小宝今晚再也不敢踏进旅店半步了。一来真的荷包里只剩那散乱的一百多元，还有他那自尊又自卑的心着实不想让那些以钱取人的老板们再来作贱一回。
3
望着那些去公园跳舞的大妈，谭小宝有办法了，他暗自庆幸自己是个男性，晚上不担心被人强暴，他决定今晚就在公园的那长长的椅子上躺一夜，蚊子什么的也顾不了那么多，明天他必须要找到一份工作，他通过碰壁也吃一堑长一智，不再说工价了，别人老板给多少是多少，先找到事再说，在外面首先要解决温饱和住宿，以后慢慢的再跳槽。
夜十二时许，等公园里的人都陆续散了，谭小宝就和衣仰躺在那长长的条椅上，幸好他留心了一下，这公园是开放的，晚上没有人锁门，来去自由。刚开始的时候，还睡得较舒服，但是不一会儿，蚊子就嗅到了人的气味，谭小宝一会儿“啪”地拍一下脸，一会儿又“啪”地拍一下脚脖子，蚊子像欺侮人似的，蜂拥而来，害得谭小宝一骨碌翻身起来，正好看见椅子下有一块硬纸，捡起来当蒲扇，一鼓作气的猛拍，蚊子仓皇而逃……
4
好不容易能睡着了，树丛中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天已蒙蒙亮了。谭小宝哪敢贪睡，他今天必须要找到工作！
谭小宝翻身坐起，揉揉惺忪的双眼，又拖着他的旧行李箱到大街上去寻寻觅觅找工作了，他跟那些来晨练的老人们擦身而过，有两位还投来蹊跷的眼光，这小伙子怎么在公园露宿？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谭小宝饥肠辘辘的走进一家生意兴隆的餐馆里，看着马不停蹄的忙着收捡餐具的员工，谭小宝便试探的在收银台问了一下，正好这家店里差帮手，那人望了望谭小宝的身材，中等个儿，皮肤黝黑，但结实强健，虽黑，脸上依然透着一股英俊机灵的气相，便说：“你在我们店试用几天，若感觉你做事还行，便留下你了。”
谭小宝爽快地答道：“行！”
其实在农村啥事都干，啥苦都吃过的谭小宝，对于餐馆里的那些活儿，哪一样他不能胜任呢，只是那些人都不识货罢了。
每天天一亮，谭小宝就像在自家一样，主动的拖地，抹玻璃窗，帮助摆桌椅，还把大厨房的泔水沟都清洗得一干二净……
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老板娘暗自点头，这是个勤劳朴实又能吃苦的小伙子，就这样谭小宝在此店里干了起来。
但是工资委实不高，一个月供吃管喝2400元，这离谭小宝的要求太远了，谭小宝宁肯老板让他加班加点的干，不歇活的干，他想每个月要高点的价，因为他需要钱。谭小宝有空就在街上去留意，而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碰到更合适的。
5
一日，他又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街上边蹓跶边留心，在一家中百仓储门口，他凑巧碰到了老家的同学陈铃，在这个人来人往的热闹大城市，受尽了鄙视的谭小宝，就是听到一句乡音也倍感亲切，更何况是昔日相处很融洽的老同学，陈铃同时也认出了他，一脸的惊喜，犹如他乡遇知音。他俩互问了近况，谭小宝便也不存心，说了自己的现状，说自己想找一份工资高的工作，只要自己能胜任就行，苦点累点都行。陈铃说有一份工作工资高，但要学习一阵子，另外也要看你愿不愿意干。谭小宝说，只要工资高，我肯定干。
“当男足疗师，你干不干？”陈铃也毫不隐瞒，直截了当。
“给别人洗脚？”
“对，你干不干？”
“正规吧，那地方？”
“正不正规看个人的修行，荷花还出污泥不染呢，你自己洁身自好，不走歪路，一心一意给别人洗脚就行了。”
“你说的也是。”
“但是你在老家可不能说干这行，老家人都封建而落后，唾沫星子就会把人淹死，他们以为当足疗师就是做伤风败俗的事。”陈铃强调性地补充了一句。
“知道。”谭小宝应声。
其实就是陈铃不叮嘱，谭小宝也没这傻，他家乡的风俗习惯，村人世俗的眼光，他还不知道？那年打工归来的谭妙穿了一件低胸露背的裙子，村里人都暗自骂开了，沸沸扬扬的，说啥的都有。何况，村人若知道他一个小伙子去给别人洗脚，那他在村里哪有直起腰杆子的份，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陈铃能一人供应她姐、她弟读高中的学费，原来她在做这一行。他暗自想：陈铃是不是也走了不正当的路呢，这样可爱聪明的女孩，未免太可惜了，但转念一想，纵使是那样，陈铃同样值得敬佩，因为她这样做也是无私奉献，是自我牺牲，不然靠她那个老实巴交修补地球的老爸，她姐和她弟哪有机会继续求学。在人格上，陈铃是伟大的！
钱有时候可以主宰人的命运。自己何曾不是？家里妹妹考上了大学，不是也等着他供应吗？他出门时还信心十足的拍拍妹妹的肩膀，叫妹妹好好学习，钱的事，学费的事，有哥我呢。
陈铃一女孩子，就不怕干这行，我这个大爷们怕啥，更何况连荷花也出污泥不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就这样，经同学陈铃的引见，谭小宝辞了餐馆的工作，进了一家比较高级的足疗馆。原来陈铃已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足疗技师，每个月的工资保底数就是4000元。谭小宝起初就在店里打杂，每天空余时间，陈铃就手把手的教他，给他讲人体足部的穴位和各区域的特点，还讲了每个脚趾的功能，脚掌等各地方的命名和人体健康的内在联系。
这着实让谭小宝感叹不已，在老家，乡民都打着赤脚干活，一双脚都是黑不溜秋的，晚上随意的一冲洗，爱干净的用毛巾擦一擦；不讲究的，就那样在左右裤腿上互蹭一下，伸进几元一双的胶拖鞋里，随意，随便，一点都不讲究。在乡民的心里，脚是跟泥土打交道的，是最脏的，最被轻视的部位，没想到城里人养生，把脚看得那么金贵，比农村人的脸还保养得好千倍万倍……
谭小宝天生聪明，记性好，又因为一心想着早早学好艺挣钱，学起来很快就上手了。不到一个月，他已经可以单独给人洗足了，给人按摩了。首先，他就好好地服侍了陈铃一次，一来感激，二来也让陈铃检验一下他的手艺。陈铃只夸好舒服，满意得连连点头。足疗城里的女苏老板也为了迎合客人的心理，有意招少许男员工。现在来洗足保养享受的有好多女性，一般人都喜欢异性服务，而这正好应了“同性排斥，异姓相吸”的那个原则，跟“男女搭配，工作不累”是一个理。陈铃是她店里的王牌，她介绍来的人，离不了谱的，昨天苏老板也试了谭小宝的洗足和按摩的手法，她很满意。
谭小宝可以正式上任了。
6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街上华灯齐放，谭小宝跟足疗馆的那些员工都静静地坐在下面的休息室，大家有的看电视，有的在玩手机，有的聊天，只等顾客临门，足疗跟其他的工作不一样，顾客主要是晚上来。大约八点钟左右，一下子涌进了20多个人，青一色的男性，年龄大约都在四十岁以上的，风尘仆仆的，他们的语言夹杂着外地口音，不像是武汉本地人，苏老板便安排谭小宝上阵。姐妹们都各自端着小木盆，熟练地兑水调药，谭小宝也照样子虔诚地配料，他初次给客人洗，心里很有些忐忑，大家分头都到指定的包间去服务了，谭小宝也去了，但不知乍地，顷刻，他双手把小木盆捧着退了出来，一脸的愁苦，耷拉着脑袋，苏老板问他：“你怎么这快就出来了？”
“那个男的不让我洗，叫我出去，他说男的跟男的洗没感觉要换个女的。”谭小宝委屈的应着。
“ 那算了，小宝，那人不识货，你的手艺蛮不错的，你去歇歇，下次再上。”
休息室里，谭小宝一人孤零零地靠在长椅上，有气无力，他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样尴尬的事，他心里又窝囊又着急，自己是新员工，没有保底工资，足疗城里最开始是按提成分发工资的，如果自己没有给人洗足，那是挣不到钱的，他眼前又浮起了妹妹那双担扰的眼睛，也想起了自己对妹妹的保证，他真的必须挣到钱的，不然，妹妹的大学梦就难圆。那时候还没有国家助学贷款，没钱就会残忍地被拒绝在大学门外的。
谭小宝想到自从进了足疗馆，自己就努力的练习手法，为了达到最好最快的的效果，他主动天天为足疗馆的那些姐妹们免费洗足、按摩，让她们舒服地享受，时间长了，姐妹们都会把各自拿手的经验传授给他，可以说，目前足疗城里谭小宝的手艺是数一数二的了，他集所有员工的特色于一身，采纳众家之长，就像霍元甲的迷宗拳一样，包罗万象，只是有的顾客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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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宝如此高超的手艺却被闲搁着没事干，陈铃也为谭小宝着急，她忽然想了一个高招，陪谭小宝去化妆店买了长长的假发，还有化妆品等，又跑到服装城依据谭小宝的身材选购了两套女性服装，在镜中一试，陈铃和谭小宝都吃了一惊，那镜里分明就是一漂亮的大姑娘，好俊俏的模样，陈玲笑着说：“谭小宝，你好像是变女性没变过来的呢。”谭小宝不好意思的哼哼笑。
从此以后，店里来了顾客，如果是女的，谭小宝就原形上阵;如果是男性，谭小宝就女扮男装……
谭小宝的生意越来越好，后来点名要他服务的人也越来越多，再后来，谭小宝便抛弃了令他自己厌恶的男扮女装，回到他的真面目，他的足疗手艺令那些他服务过的人如坠云里雾里，经他洗过足，按过摩后，都是全身舒爽，他的手法要轻有轻，要重有重，一时急促，一时舒缓，让人如醉如痴，有客人在他的服务下，悠哉乐哉的闭目养神，居然沉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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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宝的钱每月都能按时打给妹妹，妹妹知道哥哥找到了份工价不菲的好工作，但具体干什么，谭小宝没有告诉她，只说很轻松不出重力，妹妹知道哥哥是好人，不会去干违法的事，所以不再追问，放心读自己的书，朝自己的理想奔去了。
有时候白天休闲的时候，谭小宝便邀陈铃一起去逛街。自从进入这个圈子后，谭小宝在跟其他员工的接触和交流中慢慢品尝到了这行的危险性，一般而言，来足疗的人都比较正规，足疗也的确可以缓解人的疲劳，有益身心，但是也有少许不安好心的。陈铃就曾告诉谭小宝，有个别粗野的人就开门见山地问过她，这里有没有特别服务？“特别服务”加重了口声，谁又不明白呢？陈铃说如果你自己把握不住，搞不好就毁了自己，所以要洁身自好，与形形色色的顾客打交道要机灵机智。当足疗师这碗饭不好吃，陈铃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是因为姐姐和弟弟的学费，她早不干了，现在，她还要坚持熬两年，等姐姐和弟弟毕业了 ，她就另外找工作了。
谭小宝觉得陈铃心地好善良了，他跟陈铃同病相怜，说自己等妹妹大学毕业了，手上有点积蓄了，也要另外转行，一个大男人，干这没出息的活，肯定不好听。再说在他们这个足疗馆里，也只有谭小宝一位男性，如果当初不是陈铃带他，陪他，他在此地哪里呆得住？现在每天他都希望闲暇时跟陈铃一起出去散散心，透透气，逛一下街。他如今每个月的工资已经不比陈铃少了，他会主动给陈铃买些化妆品和零食，还有时髦的衣服，好姑娘人人爱，他发现自己恋上陈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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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飞，天转凉，街心花园的水泥地上洒满了黄黄的落叶，清洁工每天都在那里清扫。苏老板就希望炎热的夏季早早的溜走，因为入冬了，气温低，足疗馆的生意会越来越好，来足疗的人就多。谭小宝也没时间邀陈铃出去逛街了。只是在吃工作餐或间歇时碰面打个招呼。谭小宝发现有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几乎每个星期都来点名要陈铃为他服务，而且总是选的高价单间服务。
不知为什么，谭小宝的心里升起一股醋意和莫名的担心。他知道自己没有专利干涉陈铃，要是自己是大款，他就把钞票一掷，让陈铃别干这行，跟自己一起远离这个不好听又低贱又潜藏着危险的职业。可是，自己目前还是个穷光蛋，他有心无力。虽然他相信陈铃是有分寸的姑娘，听老板娘说，陈铃干的时间长，她务实吃苦，又能自尊自爱，是难得的好姑娘，通过这几个月的进一步相处，谭小宝也深信陈铃的人品。
可是，这次，大家都意外了，苏老板也诧异，因为，他们看到，那个男青年总带着陈铃去逛街，俩人有说有笑的牵着手，看样子，陈铃是心甘情愿的，据说那个男青年还是武汉某大学的高材生呢。后来，才知道高材生是真心的喜欢上了陈铃，陈铃也衷情于他……
谭小宝知道自己完了，他哪里是高材生的对手呢，别人那才是男人，自己一个初中生，这跟高材生没得可比性，谭小宝的初恋还未进入高潮期就夭折了，虽然爱情显得自私，但他打心眼里也只好默默祝福陈铃，她是个好姑娘，理应有好的生活。
后来，高材生天天来，不过，也没有天天足疗保养，可能是陈铃劝说了他吧，叫他不能这样乱消费。有时陈铃去工作了，他也跟店里的员工一样，静静地坐在休息室里看电视，等待陈铃，看他是真心的，苏老板也许可他来，对他很客气，大家都知道，他许诺一毕业参加工作后，就要把陈铃带走。
陈铃现在精神更好了，每天像只快乐的小鸟，总是笑盈盈的，热恋中的人就是这样吧，情绪高涨。谭小宝呢，唯有把思想转移到赚钱上，他只要有顾客，就让自己陷入忙乱中，排除胡思乱想，他现在只想多挣点钱。挣钱！挣钱！他知道，现在社会很现实，有钱的人不一定幸福，但没有钱就一定难以幸福。他渴望幸福，他需要钱，所以，他拼命的挣钱，像一只饿狼张开大口贪婪地吞噬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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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说快就快，说慢就慢，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年的八月底，那天，陈玲背着大大的行李箱跟着那个高材生一起走了，去特区深圳了。谭小宝心里空荡荡的，像丢了什么一样。他自己手上也有一些积蓄了，他打算还拼命的干两年，没有陈玲在一起的日子，谭小宝真是一心钻在钱眼里了，其他的姑娘们都这样笑着跟他开玩笑，谭小宝也不介意的笑，他承认自己目前是这样的。
时光荏苒，转眼妹妹大学毕业，谭小宝便按自己早就酝酿的想法，买了小车在城里跑的士送客，像他这种吃苦耐劳，朴实善良的性格做啥事都不会差，因为他服务态度好，又公平合理，慢慢的他拉的客人，都主动储存了他的手机号码，谭小宝的跑车生意很走俏，他自己也觉得可以慢慢抬起头来了，想想三年前自己满大街找工作的辛酸，谭小宝觉得有时候苦难的生活也是一种磨练。
春节快到了，妹妹叫谭小宝一起回去，谭小宝才记起自己已有三年没回老家了，今年无论如何要回家去。当谭小宝穿着一身新西服，开着油亮的黑小车，载着妹妹回到他的那个穷乡僻壤的小乡村时，村里人都羡慕地跑来道喜，说谭小宝有出息，是村里第一个买小车的人，打破了村里无小车的历史。谭小宝只是谦虚的笑着说：“我这根本不值什么，在城里依然是穷人。”
村人都啧啧地捧着茶水杯子散了，说还是在大城市去闯有出息。有人也提到了隔壁湾的陈玲，说那姑娘以前在外面也挣了很多钱，只是现在好可惜，听她娘说，嫁人后那男的跟他又离婚了，她就疯了。
已经好几年跟陈玲失去了联系的谭小宝听了，大吃一惊，心里像尖针猛扎了一下，他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句，“陈玲疯了？”刚才那人点头确定说，是真的，是陈玲的娘说的，她娘一说还抽噎着哭呢。
谭小宝恨得牙痒痒的，那个可恶的高材生，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陈玲，他心里最爱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