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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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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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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我再也无法看到那个曾经陪伴我成长的老屋了,虽然那时的我还很小,虽然我还只是一个在上小学的孩童,但是老屋留给我的却是一段永远无法抹去,更无法遗忘的记忆。

老屋是纯粹的泥土房,据说已有将近百年的历史,这一点我是无法考证的,但是如果我的爷爷还在的话,他也有百岁多了,也许他能告诉我。老屋的确很老,或许老屋见证了好几代人的成长,包括我的父辈,当然也包括我,以及生活在老屋的每一个左邻右舍,那些和我一起成长的孩童时代的玩伴。可以说,老屋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经留下过我们的身影,每一个生活的片段都在我们成长的记忆里。

和现代建筑相比,即使是和现在农村水泥架构住宅相比,老屋的面积也显得不是特别大。对老屋的印象,我是很清晰的。老屋的形状大约是正方形,具体面积我是没有一个大概的概念,我只记得里面住着六、七户左邻右舍,约么三十人。老屋一共有三个进出的门,其中有两扇大门,一扇小门,而我家刚好靠着其中一扇大门,因此这扇大门每天的开和关,这样一个任务自然而然就有我家负责。与我家相邻的有两户邻居,他们都是我的长辈,按照辈份,我应该尊称他们为大伯。

沿着与我家房间挨着的这边的走廊走去,是我家对面邻居家的厨房,他们家的厨房和我家的厨房是挨着的。再往前走几步,你可以看到一口方形的水坑。如果你仔细观看,你可以看到水坑正上方是面对着天空,而水坑的两边各有一条暗沟通往老屋周边水沟的出口,我们把这个水坑称之为“天井”。每当下雨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总是喜欢守在暗沟出口处,等着雨水沿着老屋周边的水沟流淌。有时遇到顺流而下的地方,我们总是喜欢从远处捡来几块石头,再糊上一些泥巴,堆起一个“小坝”,将水流阻隔,三两个人就蹲在那里戏水,甚是开心,甚至不顾父母的提醒说水很脏。直到玩腻了,最后将“小坝”推到,此时“下游”的小伙伴就遭殃了,如果他们的“小坝”不是很坚固,那么是无法抵御这“巨大洪水”的。有时这个时候,母亲早已拿着竹鞭朝我这边赶来,我知道一顿挨打是免不了的,最后换来的是一场“面壁思过”。

天井旁边是我一个叫爷爷的家,往天井的左边走,是另一个邻居,论辈份,也是大伯。他们家的厨房和紧邻我家的那户邻居家的厨房是相对的。而老屋进出的那扇小门就在这两个厨房中间。其实厨房和厨房之间是没有阻隔的,中间仅仅只是一个过道。往天井的右边走,旁边住着我的爷爷,那时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小时候总是喜欢去爷爷的房间找吃的,那时还处于九十年代,生活水平与现在相比是有很大差异的,因此如果能够找到一些零食,哪怕只是一小块儿饼干,也是很开心的。也许也是因为这个,有一段时间,我晚上是在爷爷房间睡的。再往前走几步,有一个大厅,我们称之为“正堂”。正堂的正面依然有一口天井,而另一扇大门刚好对着正堂。正堂的旁边还住着一户邻居,我也称之为大伯。

我的父亲和邻居家的几个大伯常常在这个大厅里做匠活,我们称之为“篾匠”。对于我的母亲以及婶婶来说,她们有时在各自家里编织着不一样的竹器,我们称之为“米筛簸箕”。也正是这样的熏陶,从小我就学会了这样的编织方法,直到现在,我依旧没有忘却。父亲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又拾起了十多年前使用过的工具,和先前一样的工序在做着早已逐渐遗失的手艺。我曾经问过我的父亲,这样的物品还有市场吗?也许有,毕竟竹子是环保的,也是耐用的,但是从事这个手艺的也许早已寥寥无几了吧。我看着布有白发的父亲在编织着,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经年轻时的父亲夜晚在房间编织的情境,此刻,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岁月带走了太多,我的父亲和母亲不再年轻,而我也不再年少。

 老屋是有两层的,所谓的两层,也仅仅只是各自家里在梁上铺了木板而已,将空间隔开了两个层次,用现在的话来说,我们姑且可以说和“吊顶”差不多吧。上面这层有时候会堆放一些稻草或者其他杂草、片柴之类的,有时也会存放一些缸,或是将稻谷之类的堆放在上面。随着成长的脚步,我们家楼上也多了一张床,那是我和弟弟共有的空间,我们常常顺着扶梯爬上爬下,有时母亲会在下面扶着梯子,生怕我们滑落。老屋早已不见了,而那把梯子依旧还在我家,只是不会经常使用,一直停靠在楼顶的墙边,有时想想,它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老屋里面像一个大家庭,有欢笑,有争吵,但不管怎样,依然掩盖不了老屋带给曾经在这生活过的每一个难忘的记忆。孩子们总是喜欢东躲西藏,有的喜欢躲在大门后面,有的喜欢躲在稻草堆里,有的还喜欢躲在风车后面,而我更多的是喜欢躲在大门后面。此时一个孩童开始一个一个寻找,最先找出的那个人将是下一轮的寻找者。有时孩子们喜欢分成两派,两派之间围绕老屋同样是先隐藏自己,然后分别“出击”,犹如在玩CS。

 老屋的味道在我的记忆里是香甜的,每家每户不一样的饭菜,总是会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的味觉感受到不一样的味道。那时候的邻里之间感情通常是非常融洽的,因此每天也许你都可以品味不一样的饭菜。在孩子们的世界里,他们喜欢从这家串到那家,但是不管谁家都是可以像自己家一样,毕竟孩子的内心是天真无邪的。印象中最美好的莫过于过年,晚上老屋的世界是彻夜通明的,孩子们总是玩到很晚,大人们也聚在一起谈笑说丰年,年的氛围总是充满乐趣和喜悦的。

 人生总是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早饭过后,和往常一样,背着帆布书包去上学。中午回来,看到邻居在搬家,原来老屋的一个角落因雨季的来临早已支撑不住了,结果坍塌了一个角落。出于安全的考虑,邻居在后来的日子里陆陆续续从老屋中搬出,我们家也离开了老屋。最终的结果是老屋彻底倒塌了,现在回想,如果那时候我有手机,也许我会记录下曾经的老屋,哪怕是倒塌后的老屋。

 老屋的废墟逐渐清理了,新的房子也在原来的地方盖起来了,虽然只是老屋原来地方的一部分,但是一缓十多年过去,老屋的影子早已成为了历史,而关于老屋的记忆和映象也在随着时间逐渐淡忘。我所能知道的,也许仅仅只是一部分。在过去的某一天,当我从遥远的地方回到故土,一些相对不是很老的老屋也已出现了倒塌,而一些之前做了加固的老屋,也已经很多年没人居住了,杂草早已淹没了曾经行走的路。鲁迅说“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曾经的路,走的人少了,甚至再也没有人走了,路也就没了。

 面对老屋,面对故土,我曾试图寻找曾经的一些记忆,但是我再也找无法找寻。那些曾经的邻里乡亲也已分散居住,我们早已长大,而父辈已年过半百,脸上的皱纹,满头的白发告诉我们,他们在慢慢变老。回到故里,我已不能准确称呼遇到的乡亲,有时只能一笑而过。曾经的守护,我们无法真切感受到那一份纯真的爱,因为我们还小,直到现在,我们长大成人,只是我们有太多的理由远离故土,远离父母。而父母的等待是有限的,我们所能做的仅仅只是更多的陪伴。

 水木年华歌词中写道:我亲爱的老屋,有你陪伴我的孤独,那时生活有点艰苦,爱是我们唯一的财富,会停电的小屋,常点起蜡烛。亲爱的老屋,还停在原处,而你在那里,只留给我回忆的幸福,无论你现在何处,我都爱你一如当初。对我而言,老屋是我的归宿,故土我在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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