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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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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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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清明

 清明节,是必须要去郊外父亲的墓地的,去那里烧香叩拜,默默絮语。转眼间,父亲已长眠于地下24个春秋。也巧,近段时日里,父亲的身影老是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父亲还是那副模样,还是那个神态,仅仅是沉默不语而已......

往事历历,我的记忆刹那间又回到了从前。

儿时家贫,家中的几间草房,墙壁全由牛粪掺和着淤泥、糠壳糊成,屋顶则全是靠稻草一层一层压着。每遇大风,屋顶常常被掀翻。我们也被吓哭。这时,父亲则快速施展他的身手,有时来不及找梯子,就纵身一跃,跃上最矮的偏房,吩咐我们把凡是家中能够用来压住茅草保住屋顶的东西都搬来递给他,什么门板、板凳、树兜、锄头、铁耙等等统统都派上了用场,情急之下,有时连家中磨豆浆的磨芯也被父亲叫母亲卸下来应急。风越刮越大,所有托上房顶去的东西都无济于事。父亲只得唉声叹气。记得有一次,父亲脚底打滑,一骨碌从屋脊上摔了下来,险些出了大麻烦。

搞大集体时,父亲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一人顶两人干。生产队搞抢收,他两担水谷子一肩挑,压得生病也不吭声。公社组织到天星洲灭螺,父亲带着大队一二十号人,风餐露宿,泥里水里,一干就是一个多月不回家。有一次,父亲到湖北石首給生产队买耕牛,在探试一条大水牛的牙口时,不慎被牛打断了两颗板牙,一边脸也被打肿了,可父亲没有采取任何医疗措施,忍着疼痛,连夜把牛赶回了队里。

父亲能说会写,打得一手好算盘,写得一笔好字,还在华美垸农校进过一年修。乡亲们称父亲“农博士”。只要提起田土里的事,父亲便头头是道,哪丘田的禾苗生什么虫,治什么药,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晒田,父亲一说一个准,没出过错。我的记忆中,家里经常有人上门来向父亲咨询农事,本村的人不少,外村的也有。

无论是体力活还是技术活,无论是犁田耙土,还是泥工、木工活,父亲样样都能应付自如。父亲的心灵手巧、精明能干是出了名的。我家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建的一个瓦房,除房屋的主体部分,很多附属工程都是由父亲自己完成,也节省了不少工钱开支,如粉饰墙体、打地坪、砌阶基、做门片等。父亲经常被方圆几公里的邻里乡亲请去打灶,砌谷仓,做火桶,织铝丝篮......他却从来不要报酬,有时人家给几包烟父亲吃,他都总是再三推让。

出集体工时,队里社员出工收工的信号,就是听父亲吹那把金黄的铜制“洋号”。父亲的气息足,吹出的号音宛转悠扬,能飘很远很远,丝毫不亚于部队将领的吹奏技艺。我队里的小伙伴羡慕死了,一是羡慕我父亲,“洋号”吹得无人能及;二是羡慕我,总有机会把玩“洋号”这东西。为此,我也多了一点童年的乐趣,也多了几个童年的玩伴。

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父亲送我去几十里外的县属高中上学的事。他一头挑着栊子,一头挑着被窝行李,肩上的扁担也不停地换肩,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累得汗流浃背。我跟在父亲的身后,他总是催我走起点。那时,父亲已近知命之年 。我要感谢父亲的,不但是他送我去读书,更重要的是,他在路上对我说了一句使我终生受用的话,他说:“读书犹如作田,要舍得精耕细作。”在几年的高中生活和以后的学习、工作中,我总是用父亲的这句话来勉励自己,尽量朝“业精于勤”的目标努力。

令人心痛的是,父亲因积劳成疾,才年过半百就病痛缠身。那时的父亲,尽管力不从心,却仍在坚持为儿子打理农田,料理家务......

今又清明,我心心念念的父亲,愿天堂的您永远安好;我们都很好,也不劳您牵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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