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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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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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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又香又甜

年迈的母亲仍经营着屋舍旁边的七八分田土,春季油菜、夏季棉花,每当儿女们接受她送给的菜油呀,棉花呀,就别提母亲有多高兴!在母亲75寿诞的餐席上,我们一齐劝母亲说,您年事已高,身体吃不消,不要再劳累了。可母亲怎么也舍不得放弃,最后让我们答应让她在田土上改栽红薯她才高兴。毕竟种红薯所花费的精力比种棉花等其它农作物的要少,我们也就勉强同意了母亲的想法。

流年易逝,岁月匆匆。连日来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母亲和红薯,以及有红薯相伴的日子。

在那个普遍为饥馑所困的年代,多少人家的一日三餐都是红薯在唱主角。“红薯半年粮”,那时粮食不足,红薯充当着主要杂粮。为了使家中的大米能细水长流,不吃得断炊,母亲就经常煮红薯饭吃。我家七口人,每餐煮斤把米,其余都用红薯垫底。年长月久吃红薯,自然会吃厌的,有时我们不懂事,伺机多往自己的碗里装米饭,而辛劳的父母亲只能更多的吃红薯,吃不了多少米饭。尽管红薯不易消化,吃多了肚子不舒服,但为了填饱肚子,又不得不多吃点。有时家中的红薯不够吃了,农闲时节母亲就吩咐我和妹妹背着拾稻穗拾来的谷子,到离家几里路远的清水堰旁的南茅运河边兑红薯,因为河里停泊着一两艘从沅江南嘴那边驶来的满载红薯的机帆船。

我曾记得,逢年过节,母亲端出来招待客人的吃食一般除了豆粒就是红薯片。母亲制作薯片,先将红薯洗净放到锅里煮烂,然后把烂熟的薯肉涂刮在一块门板大小的布单上,置于阳光下晒干,再用剪子把晒干了的整块薯片剪切成三角形的形状。薯片可干炒,也可油炸。那时乡下人家的日子清苦,油很金贵,大多是干炒。母亲用沙粒拌着炒出的薯片既不会烧焦也不会烫黑,而是黄灿灿、脆崩崩的,放进嘴里一嚼,又香又甜,津津有味。此刻,我们便觉得世上最好吃的就是母亲炸制的薯片了。我们兄妹齐夸母亲的好手面,母亲笑着说:“好崽子,好生读书,以后长大了多买些好吃的东西给妈妈品尝!"

家乡曾经贫穷,农家很少食荤,每顿少不了用腌制的酸辣蔬菜咽饭。各家各户自然做了不少腌菜,连红薯叶也腌制得清香扑鼻。记得每年初夏,家乡的红薯地一片碧绿。农家依惯例要将茂密的红薯藤作一回清藤整理,以防藤长得太茂盛而延误了红薯的生长。多余的红薯藤是不会随便浪费掉的,嫩绿的茎干放点青辣椒爆炒,是农家一道时鲜菜。红薯叶子也会被母亲腌制了吃。母亲把薯叶择好,洗净,晾晒,然后拌上盐,喷撒少许白酒,塞入一口大瓦坛内,直到塞紧塞满,最后还要用黄泥巴将坛盖周围糊个严严实实。待秋收季节,将坛子启封,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用干辣椒混炒 ,柔软香醇,全家人都喜欢吃。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农村普遍增产增收,再不必为吃饭问题操心了,红薯也光荣地退出了作为主要杂粮的历史舞台,但还是有人栽种,母亲每年也还种一点红薯,既供我们享用,又用来喂养禽畜。

尽管我们今天的生活富裕了,不愁穿不愁吃,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曾经的红薯情结。每当我回味着红薯饭的香甜、红薯片的酥脆、红薯叶的清香,就不禁想起曾经的贫寒和勤劳一生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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