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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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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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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梨

小病初愈,顿感嘴淡异常,到农贸市场看看有什么可口的。

市场嘈杂,人头攒动,到处摆满各色各样的商品、农特产品。琳琅满目的各种小吃、蔬果,红的、黄的、青的、绿的……好像什么也不合胃口。

忽然,在一个大水果摊旁,一个鲜有人光顾的角落,一位衣着陈旧的农村老妇,头上的雪白包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老妇面前摆着一背篓乌梨,太阳已偏西,梨似乎还没有卖出几个,她显得一脸焦虑。我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看着这些乌梨。老妇人便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我:“小弟!五角一市斤,卖了!我还要赶路!”这价钱不贵(至少在我心中),我没有讨价还价便将其全部买回家,放着慢慢享用。

乌梨皮色呈麻绿色,成熟后为麻黄色。刚采摘下来的乌梨肉质呈白色,吃味酸涩。在阴凉处放置一段时间后,味变得酸中带甘,肉质变成乌褐色,故而得名乌梨。吃着乌梨,儿时的情景如幻灯片,一幕幕展现在眼前:我兄弟姊妹六人,且一个跟一个相隔仅一岁多些。俗话说“儿多母苦”,孩童时家境十分贫寒,连基本生活都跘不开,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购买糖果。父亲总会想尽一切办法,不会让我们亏欠太多。

每年的秋天,父亲都会挑起大花篮到山后别姓的自留地上采摘自家祖辈种下的乌梨,带回来给我们兄弟姊妹解馋。

乌梨可以削皮直接吃,也可制作梨干。刚采来的乌梨外皮呈绿中夹杂褐色,我们称之为绿麻色,削皮后与其它梨没什么两样,吃起来味道甜味中带有点酸涩。乌梨摆放一久后外皮颜色变深,果肉变成乌褐色,涩味没有了,就只剩下纯纯的酸甜味。但最让我念念不忘的还是母亲制作的乌梨干。

每次父亲挑回两筐乌梨来,母亲赶忙把梨洗净,不削皮,连皮切成小片状或切成丝状,在爆太阳下晒制,两三天后就晒成了梨干。梨干可储存的时间较长,吃起也来更有韵味,酸甜味更浓。母亲制作梨干的目的是想着到冬春时节,乌梨吃完就没有其它零食了,到那个时候再把梨干拿出来给我们解馋。可每次还等不到母亲拿出来吃,我们已将其偷吃了大半。母亲也知道我们会偷吃,但她总是秘而不宣,假装不知道。

其实人的一生,需要忆起或怀念的事情或许很多很多,但有时一件微小的事情也会让你铭记一生。偷吃梨干的事虽然已过去了多年,但依然时刻萦绕在我的梦里。一个乌梨,成为我孩提记忆中的一个烙印,承载了我一段五味杂陈的童年生活。

如今父母已过古稀之年,回过头来品尝乌梨,就像尝着儿时的艰难和辛酸,又能轻轻回味童年的快乐与甜蜜。看着这些乌梨,我仿佛看到父亲在家庭生活的道路上坚韧负重的情景,又像看着母亲为我们弟兄姊妹缺衣少食而劳苦自责的场景,我的心像打开了五味瓶。

因为乌梨,我有了许许多多陈年的酸甜回味。因为乌梨,我的童年过得不再是一张白纸,不再那样淡白无味。因为乌梨,上天给了我一段特殊的经历,赋予我一个多味而别样的童年。因为乌梨,我的父爱、母爱与其他人相比更显得不同寻常。因为乌梨,我们相互之间拥有着不一样的亲情。

品尝乌梨,回想过去。品尝乌梨,回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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