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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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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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勐糯海

每次来到勐糯,都会想起勐糯海。据《龙陵县志(民国)》载:“猛(勐)糯,有大海、小海,十里荷花似锦铺。至夏秋,水盛出海口,入潞(怒)江。”又载:“大海,在猛(勐)糯火头地。属杨土舍辖。”

记得第一次到勐糯时,我还没有看见过真正的海。想到快要看到海了,心情无比激动,好像茫茫大海真的马上就出现在眼前。

太阳升起,旱雾笼罩着大地,远山均呈黛色。车沿着省道黄南线(与国道219线重段)向勐糯方向慢慢行驶。过了平达坝,爬过几道山梁,过了芭蕉沟,又转过几道弯,一片绿色闪入眼帘。哦,多么宽阔的海呀!我兴奋着,正想高歌一曲。邻座的一位叔叔告诉我,这不是勐糯海。听后不免有些失望,但心头,依然想象着,勐糯海会长什么样子。

车顺公路盘旋而下,沟心寨长坡快下完,远远望见勐糯糖厂的烟囱如一根柱子,直立向天空。一排排绿油油的芒果树和龙眼树车边闪过,一棵棵高大的紫胶树或柚木树环抱着绿色的甘蔗林、咖啡林。身处绿色梦境,我忆起孩童时奶奶讲的故事:

勐糯是片蛮荒之地,到处荆棘遍布,遍地乌烟瘴气,毒蛇野兽经常出没。若不小心染上恶瘴,会发高烧、打摆子,医治不及时或体力单薄等不经事者,常常送命。“勐糯蚊子有土蜂大,蚂蝗有黄鳝大,蛤蟆有洗脚盆大……”“要到勐糯坝,先把老婆嫁;要看勐糯海,先把坟地买”……

车在行进。一个个骇人的故事和不祥谚语,在我心头萦绕,迷惑着脑海,久久不曾散去。

我正想着那些毛骨悚然的故事、谚语,忽然有人说:快看海!我顺车窗望去,一片青翠的稻田中央,两个牛滚塘般的小湖,这就是所谓的“大海”和“小海”,我彻底失望了。

我们下车来到“海”边,绿油油的荷叶长满“海”的四周,有的已开出粉嘟嘟花来。不时有棕背田鸡、黑水鸡和紫水鸡等水鸟在荷叶间嬉戏。

正在看两只紫水鸡相互追逐,这时小卜少(傣语:少女或小姑娘)撑筏过来,笑盈盈地邀请我们乘筏赏莲,还拿来许多傣家土特产让我们品尝。周围的美景和傣家人的热情大方,早已让我把海的事全部忘记了。

大家玩饿了,在就近的一个农家乐,点了一桌金刚纂烀旱鸭、风味酸牛蹄筋、手撕黄牛干巴、苦肠生、甩粑粑等傣乡特产餐,饱饱享用了一顿勐糯独特的傣家风味饕餮盛宴。

吃完饭,车却要往回赶了,陇陇、咩爸(傣语:大爹、大妈)笑眯眯地为我们送行。他们提着勐糯的特产——酸笋和酸馇肉相赠尝鲜,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这是多年前的事了。工作后,随着勐糯热区开发的项目实施,勐糯发展非常迅速,已成县域高质量发展的次中心。

今年夏天,我和市内的文艺家深入勐糯镇采风。第一站是勐糯镇大寨傣族自然村。

大寨是一个独具风情的傣族聚居村落,迄今已有300多年历史。寨中佛寺、佛塔、寨心楼、寨门、水井、菩提树,与傣家宅院和茂林修竹交相呼应,鳞次栉比,构成一派天人合一的傣乡民族风景。被认定为2023年云南省最美乡愁旅游地。

从大寨出来,大家走向勐糯海。勐糯海与傣村大寨毗邻。近年来,当地政府已将当年“围海造田”失去的部分,重新恢复成“大海”湿地,形成勐糯“大海”“小海”一水相依。夏日的勐糯“大海”粉荷初绽,嫩蕊摇黄。微风吹来,绿浪层层,清香缕缕。“小海”水光潋滟,水草丰美,有游客泛舟戏鱼观鸟,与岸边种植的葵花花海相映成趣。“大海”“小海”与周围的村寨、山林,形成一幅水墨山水,人在画中走,心在诗里游。这时,我想起了县志写的“十里荷花似锦铺”景象,真是如诗如画,让人如痴如醉。

第二站是勐糯东山梁子、半斤坝。随着东山梁子、半斤坝开发工作的推进,昔时光秃秃的山梁变成了一片绿海。

车一进入东山梁子,绿油油的万亩褚橙基地和半斤坝万亩甘蔗林尽收眼底。已至中午,怒江峡谷空气潮热,山峦云雾缭绕,褚橙和甘蔗舒展着翠绿。清风拂过,大地散发着芬芳,昔时的黄褐色土壤被绿色覆盖,绿色起起伏伏,景色怡情陶醉。

车顺东山梁子往东北方向行进,进入怒江流域的江中山。江中山地处北纬24度,地处云南怒江干热河谷流域,环境气候与“世界牛油果之都”墨西哥乌鲁阿潘市相近,系中国境内最后一道大回湾。台湾人在这里建立了优质牛油果基地,种植了大量的牛油果。基地下面的自然保护区三面环水,这里山高坡陡,人迹罕至,动植物资源丰富,系野生绿孔雀繁殖地。牛油果林与自然保护区形成了江中山的旖旎风光,是观云雾、赏美景绝佳去处。

从东山梁子和半斤坝回来,我们乘车从勐糯镇上平达乡。

车行九弯八拐,爬上芭蕉沟山梁。我回头一望,啊!海,绿色的海!整个勐糯已形成一片巨大的绿色海洋。这是几代人的辛勤汗水汇聚成的汪洋大海,这片富庶之海、甜蜜之海、幸福之海!深深地活进我的心中,正是我心中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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