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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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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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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的诉说

滇西龙陵县城东卡,周围霓虹闪烁,人声鼎沸。谁会想到,这处处充满着安详的龙陵东卡,在80多年前,曾发生过惊天地泣鬼神攻坚战。

昔时的战火已无影无迹,东卡战场已成龙陵县城繁华的城市中心。我怀着一颗虔诚拜偈的心,在城市灯光的闪烁下,轻步走进龙陵抗战纪念广场。此时夜风轻轻吹过,看着这些纪念设施,我内心激动而澎湃……

龙陵抗战纪念广场始建于2004年,占地7.8亩,是集休闲、抗战文化普及、教育于一体文化广场。广场由中轴大道、纪念坛、出征泉、日军碉堡、大型浮雕景墙、怀思池、升旗台、长鸣钟、抗战纪念馆等共同组成。

漫步进入中轴大道,两旁《龙陵抗战纪念广场修建碑记》《龙陵抗日战争综述》《龙潞游击队简介》《颂凯旋悼国殇》《滇缅公路歌》等几块碑文屹立着,简要介了滇西抗战的历史。

我慢慢走上前去,认真阅读这些碑文。我正仔细阅读卫立煌的《颂凯旋悼国殇》和王锡光的《滇缅公路歌》,远处的音乐忽然响起,市民们在体育广场跳起了欢快的广场舞。街对面走来一群小孩,今天是周末,他们在大人的带领下,前往纪念广场学习滇西抗战历史和抗战文化。我在碑文前,听着远处传来的音乐,看着欢乐的孩子们,突然想起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跟着孩子们的步伐,我往前移步。旁边的出征泉、泉水喷洒出水声,人仿佛感受到了远征将士战前动员的激昂和将士们同仇敌忾、同仇敌忾的英雄气势。

右上方的两层房屋是龙陵抗战纪念馆。别看龙陵抗战纪念馆这个小“袖珍型”,200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9年又被云南省委、省人民政府公布为云南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该馆系国务院批准的第一批全国抗战纪念馆设施之一。这也许是跟在滇西抗战中,龙陵战场的中心地位是分不开的。

龙陵抗战纪念馆内,藏品类别分为抗战文物、石器、书画、古墓藏等。目前,龙陵抗日战争纪念馆馆内藏品数量已达4000件(套),其中珍贵文物达11件(套)。

沿楼梯走上抗战纪念馆二楼,其内设有龙陵抗战主题展厅。展厅墙面层采用暧灰墙毯贴面,灯光架和展柜台面层用灰色塑铝板装饰,展板的文字和图片采用写真喷绘,大面积为暖灰色色调。展览内容为“万众一心,共筑血线;日军入侵,断我后路;不甘奴役,奋起抗争;调集大军,组织反攻;仰攻松山,打开通道;三攻龙陵,夺回要塞;涤荡芒畹,驱除日寇;历史丰碑,永存人间”八个部分。调整后采用文字、图表、实物相结合的方法,用纪实手法浓缩介绍了滇西龙陵抗战历史的全过程。

走进抗战纪念馆展厅,正中书写着“天地正气、血肉丰碑”八个大字。整个展览划分为日军占领区和中国军队反攻阵地两大部分,在日军占领区,有日军践踏下龙陵的惨状、松山牢固的工事、了解日军的装备和弹药等;在中国军队反攻阵地,有远征军的武器装备、生活起居、以及著名将领和龙陵三大战役的情况。主要展品有美制“龟壳”山炮、龙潞游击队“智勇”徽章、美军缝合线、日军滤水器、日军重机枪脚架、日军望远镜,展出各种抗战文物156件珍贵馆藏。各种实物、图片、资料,有序展出在展台上,无声地向人们叙述着那段国破家亡的艰难历史。

在时间的长河中,历史永远有着它厚重的一页。透过这些图片、资料,人就像走进了时空隧道。这是一个能让心灵震撼、情绪感染、思绪过滤、灵魂升华的地方……

看着看着,我仿佛听到了远征军抗击日本侵略者的誓师及呐喊,眼前就像看到茫茫滇西大地在中国拉开抗战战略反攻的序幕;我仿佛看到了卫立煌和宋希濂将军在抗战前线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指挥的身影,看到了远征军将士们排山倒海、前仆后继冲锋的一帧帧宏大画面。

是的!若没有他们坚苦卓绝、宁死不屈的抗争,我们又怎来今天的幸福甜美生活?

看着那一幅幅由支前民工、华侨机工队、傈僳弓弩队、龙潞游击队、盟军飞虎队、中国远征军共同组成的图片。这些先烈们英勇抗敌、中国全民抗战的画面,立即在眼前鲜活起来。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为什么人类不能和平共处?非要通过战争来解决战争,非要通过战争才能换得和平?

从纪念馆出来,小步走向斜对面的东卡日军碉堡。这个用钢筋水泥浇铸成六边形的碉堡,占地面积10平方米、高1.8米、壁厚0.2米,西南为转折入口,其余各面分设槽形射孔3组,常设守兵1个小队,是日军侵占龙陵期间设置的军事关卡之一。碉堡周身布满着弹痕和枪眼,有的弹片和子弹头还深插在里面。

1944年10月,中国远征军三路大军合围龙陵县城,东线攻击的荣誉一师,数千人遇到驻守碉堡日军的顽强狙击,敢死队多次冲锋爆破未果,随即从增援部队调来火焰喷射器,坑道作业实施逐个火攻。最终烧死守敌,夺回东卡。东卡之战是整个滇西战场最血腥的要塞攻坚战,短短几天击毙守敌460余人,远征军伤亡达数千人。

原来,日军在这里建有4座碉堡,分置在路口南北两侧,主要控制城区的出入通道。远征军围攻龙陵时将其它3座摧毁,建国后由于龙陵县城城市建设发展需,又将其遗存烂堡全部清除,仅保存完好的这1座,作为日军侵华铁的罪证,永远铭记在每个中国人民的心中。

光阴荏苒,滔滔时光流水,带不走人们对历史的回忆,更磨不去中华民族对人民英雄的崇高敬仰。

中轴大道正前方是纪念台,纪念台后方是面大浮雕景墙,景墙浓缩了龙陵抗战的整个过程,包括了修筑滇缅公路、民工支援前线、龙陵沦陷、松山大战、龙陵战役等内容,严肃、庄重地将滇西抗战全方位展示给世人。

龙陵,因地处滇缅公路咽喉而成为中日双方交战的核心区。1942年5月4日,日军从缅甸入侵龙陵,后中国远征军炸掉惠通桥,日军被阻于怒江西岸,后在松山修筑永久性战略工事,松山被称为东方的“直布罗陀”。为收复龙陵,中国远征军于1944年5月强渡怒江,6月初集中6个军共12个师的兵力向滇西日军发起全面反攻。经过6个月的血战,牺牲官兵3.6万多人,歼敌1.4万多名,才将凶恶残暴的日本法西斯侵略军歼灭和驱逐出境,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增添了悲壮而光辉的一页。

皎月斜挂在天上。夜幕下,城市灯光不停地闪烁着,大浮雕背景墙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大浮雕景墙下面,微风吹动怀思池。透过飘渺的夜空,我依稀听到第二天就要奔赴前线的抗战烈士新婚之夜正义凛然的承诺,天际仿佛还隐约响彻着村姑对丈夫的呼唤,是那么的无助和深情。

是啊!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一个人只有一次生命。当面临生与死的考验时,先辈们为家、为国,为民族大义毅然选择了战斗,选择为千千万万的人幸福地活着而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大浮雕景墙旁的升旗台上,五星红旗迎风抖动,在夜空呼呼作响,仿佛向市民们娓娓道述着革命先烈的丰功伟绩,同时也向全世界证明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和不可欺辱。

站在纪念台下,回头望去,宽阔的龙山中路和远征路川流不息。历史和现实相隔并不远,我们能在和平、和谐、和美的环境下安详地学习、工作和生活,是前辈的誓死抗争和努力奋斗换来的。

我们反复重提这段屈辱历史,不是跟谁过不去,我们只是想通过对英雄的追思,对这段屈辱历史的回顾,教育、警醒我们的后辈: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时间会使记忆风化。前人说过,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广场上方一角,那口长鸣钟的声音浑厚、悠长,声声警醒着我们:不能让历史在博物馆、纪念馆和教科书上睡大觉。

是的,没有忧患意识的民族终将会被历史淘汰。中华民族唯有自我崛起和强大起来,悲痛和凌辱才会消失!只有在历经各种挫折和饱受磨难之后,这个拥有古老文明的英雄国度——中国,才能屹立于世界之林。

英雄虽去,英灵犹存。每日的夜风,会亘古千年将他们的英勇事迹,轻轻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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