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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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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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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歌四拍

颂歌一拍兮养蜂人,犹如工蜂四季勤。颂歌二拍兮养花人,养得花美如自身。颂歌三拍兮养鹿人,怀揣一颗鹿茸心。颂歌四拍兮养马人,脚踏飞燕疾如风。——题记

一拍兮养蜂人

农历六月,白龙江中下游收割了小麦的田野里,已是稻花飘香。而白龙江的源头,甘南大草原上,青稞方才吐翠,油菜花儿正黄。白云悠悠,天高气爽。羊群在撒欢,牦牛在呼唤,清凌凌的白龙江在缓缓地流淌,蜿蜿蜒蜒,如同高原的血脉,或者九曲回肠。

跟随花期,追逐宠儿的翅膀,养蜂人流浪在高原草甸,直到伸手能摘下白云的地方。就着阳光雨露吃饭,裹着山岚夜风睡觉。在漏出星星的帐篷里生儿育女,乳汁里勾兑着百花的芬芳。送走无数次日升月落的轮回,迎来一年年花开花谢的交替。南来北归路过的大雁,总是不忘打声招呼;逐着水草迁徙的羚羊,也时常前来探望。

中华蜜,一年只有宝贵的两熟。养蜂人穿梭在花丛中,说自己也是一只会做美梦、会采花酿蜜的工蜂。蜜水甜透了草原,更甜透了养蜂人的心房。

二拍兮养花人

农历六月的草原,格桑花盛开,一片花的世界,一片花的海洋,就连养花的藏族姑娘,也成了灵气通透的朵朵鲜花,美得令人瞳孔爆裂。在高原上养花,不需要温棚,只需要充足的阳光。养花人不仅仅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搬来的草芽树芽,都成了养花人呱呱坠地的儿女。

每天浇水,每天都在按时哺乳,晒太阳是给孩子们补钙,还得防着雀儿来啄头,生怕孩子们受了惊吓。那白色的芍药、银莲花,蓝色的鸽子花、蓝盆花,红色的山丹花、红门兰花,黄色的金莲花、野罂粟,还有极为珍贵的黑色藜芦花,大都是内地罕见的品种,形成了花的湖泊,招惹来大江南北的游客,频频拍照,让雪域高原恩赐的斑斓色彩永远定格在记忆里。

一花独放不是春,四季花开春满园。以茫茫高原为大背景,天然的动漫,妙手的写生,推出一个个特写镜头:蝶恋花。

三拍兮养鹿人

辽阔的高原草甸,鹿群撒着欢儿。蓝天上,一只老鹰,一双贼眼,死死地盯着养鹿人手里的鞭梢,噼啪有声的鞭响,迫使老鹰收敛起自己贪婪的心思,无奈地空自盘旋,长时间的不肯离去。一曲悠长的歌,从养鹿人的喉腔发出,飘向远方,经久不息。

鹿茸透红的时候,奇痒难耐,于是就有了小鹿们的相互角抵。千万不能碰破,都来顶我的肚子吧。养鹿人挠着荷苞出水的鹿角,轻柔的手,就像是在抚摸婴儿的脑门,逗引着小鹿们,用宽厚的肚皮堵住它们扑来的顽皮。

黄昏时分,一声呼哨,划破了沉寂的长空。落日的余晖里,鹿群结队聚集,缓缓归来,老老少少,走进栅栏,以各自舒适的姿势卧睡,相互偎依,进入甜蜜的梦乡。

四拍兮养马人

水草丰茂的高原,滋养着羊群、牛群,还有健硕的马群。金戈铁马的年代,灰飞烟灭了;食草的马,不再参合食肉的血腥杀戮,回归到和平的草原上,繁衍生息。但是骏马的血性犹在,仰天长啸,奔驰如飞,一如养马汉子一样彪悍,充满了原始的野性。

一壶老酒暴胀了通体的筋脉,养马汉子,在最靠近蓝天白云的地方,抱起自己心爱的小蛮腰媳妇,抛上马背,一溜烟尘,消失在遥远的毡房。太阳将一束束金箭射向草原,射向毡房,射向没有目标的四面八方。马群在集体会餐,发出声声响鼻,惬意非常。

月明星稀的夜晚,套马杆累倒在栅栏门口,沉沉入睡。养马人给栅栏里的孩子们披红挂彩,向它们依依告别——明天就欢送你们出阁,远嫁内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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