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岷江上游,其一白龙,其一理川,皆古羌中参狼谷之地也;宕昌羌民,宕昌古城,宕昌故国,历史悠久,集族名城名国名一体耳。有仙果浆水梨者,产于该地,名闻遐迩,世所罕见;乡间弥留老人者,临终苦求,食得一枚,方肯瞑目。宕昌西北皆出,白龙理川两镇最为高产;岷江上游多植,托藏蔡家二村极负盛名。
每值阳春,千树万树梨花盛开,疑似冬雪重又飞来,白楞楞,扑艳艳,令人眼花缭乱;转至中秋,千枚万枚垂挂梢头,恍入玄宗梨园圣地,黄橙橙,胖嘟嘟,惹人垂涎欲滴。或春风习习,淡淡花香,招徕蜂蝶,舞蹈翩跹;或秋雨绵绵,阵阵果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浆水梨树大贱,无需熟土肥地,不择山弯沟壑,任尔干涸黄土垄上,炎炎赤日炙烤,皆能生存,吸纳日月精华雨露霜雪,刚强自立,长大后枝桠交错,修成铮铮铁骨,春华秋实;浆水梨树大贵,无法自生自长,不能直接栽植,移来野生酸梨幼树,仔细栽于院内,待其成活,选取优良浆水梨嫩枝条,精心嫁接,成功后移栽户外,候其根深叶茂,开花结果。
采摘时需用木架,长短不一,高矮不同,最长者可达三丈,由多根长木铆接,中间每隔一尺横排木档,远看如巨大蜈蚣,吓坏高血压,惊死恐高症;架与地面呈直角,捆绑树干,缠绕牢实,以免摘完后树轻,梨架会反弹出去,将人抛向空中坠于山下,近观似崖采燕窝,回避心脏病,惧杀胆小鬼。
浆水梨个大皮薄肉脆,且汁液多而香甜可口,不经意间品嚼出些许果酸,分外适口惬意;浆水梨药用价值极高,本草纲目言其功效多,滋阴清热润肺止咳还健脾,养颜降脂益寿。
浆水梨好吃,然难以存储,由是至为珍贵,其存放皆为精品,冰雹打烂者不留,采摘沾水者不留,磕碰疤痕者不留,体小型丑者不留;装包亦讲究,要用毛竹筐,以此极显珍视,大块头者曰掩子,小巧者称盖页儿,为使其通风透气,不致捂霉后腐烂,影响其品相销售。大筐装一千,重约二百斤,小篮装二百,重约三十斤,精挑细选,保证质量;细铁丝封包,放在阴凉处,或存于地窖,将门窗俱开,自然冰冻,逐渐发硬。
及至隆冬,飞雪飘飘,受冻之梨果通身变黑,犹如卵石,磕碰脆响,取之入盆,冷水浸泡,未几梨身与冰碴分离,汁如浆水,由是而得美名;盛于碗内,撮口咂吸,倾囊皆成清冽之梨液,冰凉甘润,透彻肺腑,神清气爽,耳聪目明,尤其在年关春节食饮,除腻解酒,豪饮亦不大醉。红色圣地哈达铺,慕名游客人如织,老外偶食浆水梨,激动连声说OK!
嗟夫,斯乃神果!美哉,是为仙品!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食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