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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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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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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棵树

在枫林,那海拔一千七百多米的大山之巅,有一棵树,确切的来讲是一棵松树。松树不高,像一棵灌木。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我们一行摄影爱好者应邀前往枫林采风,车刚到山脚停下,我们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水面激起的波浪,以小车为中心,一下子四散开去。站在山脚,抬头望去,方圆十多里高低起伏的枫林,层林尽染,火红的枫叶,金黄的桦叶,翠绿的松针,还有很多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树,用它们各色的树叶,向我们展示着秋天的风采。然而,奇怪的是,枫林所有的山,到距山顶二百来米,就再也没有树木生存了,连很矮小的灌木也没有,杂草却是生长得很茂盛的样子。

同行的人中,有个穿着和枫叶一样颜色上衣的姑娘,从车里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像一只活跃在林间的彩蝶,在树丛间翻飞。我们走向枫林深处时,她对我说,在枫林这个大山林的最高处,有一棵坚强的树,几十年一直孤零零地守望在这个本不应该属于它的领地。她的话,引发了我们极大的兴趣。枫林的美,我早就有所耳闻,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用镜头记录下这里的每一处风光。而彩蝶的话似乎有好多谜团,让我们去解开,这不得不让我们对此行的目的进行了重新定位。于是,我们几个约定,去看看那棵树,拜谒那棵树。

在几乎看不见天空的林间,万木争荣,树木苍翠挺拔。踩着厚厚的落叶,我们的脚底下发出一连串嚓嚓的响声。这响声是那么的清脆,是那么的悦耳,好像在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踩着这厚厚的落叶,听着这动听的声音,欣赏着林间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享受着这份在都市想都不敢想的清悠,我们用相机,将自己定格在这里,似乎想让灵魂永远在这宁静的地方栖息。树林稀疏一点的地方,偶尔有一柱柱金色的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给我们周围的空间罩上了一套立体的迷彩。这迷彩如梦如幻,如诗如歌,让我们如痴如醉。

我们一边欣赏着这种难得一见的美景,一边依然气喘吁吁地穿越林间。林里铺满落叶的地上本来就没有路,我们也不想让自己那并不沉重的脚步去给这宁静的地方留哪怕是一丁点的痕迹,我们只是这片森林里匆匆而行的过客,我们不想也不打算在这清悠的林里留下自己哪怕是浅得不能再浅的足迹。我们只想来欣赏这个美丽的地方,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向上走,再向上走,穿越这片森林,到达山之巅,去拜谒那棵树。

我们是早上九点到达山脚的,走出森林,将最后一茬树甩在身后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没有了树木的遮掩,在海拔1500多米的山腰上,我们完全暴露在的火辣辣的阳光下,强烈的紫外线将我们的脸晒得滚烫滚烫的。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只顾忙着登山,连一瓶水或一块干粮都没人带。就这样,我们又渴又饿地在齐腰深的草丛里,向着山顶,向着那棵树拼命地攀爬。

远远的,我就看到彩蝶所描述的那棵树了——一棵松树,一棵矮矮的松树。走近了,我看到了这棵树,两米来高。它根本称不上繁茂的叶子向四周伸展着。只有一些枝条,却是努力的直指天空。因为海拔太高的原故吧,从它所处的制高点向下看,周围几百米内再也找不到任何算是树的植物了,就连那些似乎无处不在的野草都是矮矮的,只有它一棵树孤零零地生长着,努力地生长着。当我靠近它的时候,我发现有好多蚂蚁,正努力地沿着它的躯干往上爬,当它们爬到一根根针叶顶端的时候,便抬起头,俯瞰山下,不知是不是在嘲笑山下那些不敢爬上来的蚂蚁!呵呵,这些精灵们。

看到这棵孤零零的松树,我想,也许,在很多年前,或是一阵风,或是一群鸟,将很多松树的种子带到了这座当地最高的山头周围,大家一起发芽,一起生根。但因为环境太恶劣,除了它,再没有任何一棵树能有幸生存下来。只有它顽强地生长着,战胜狂风,战胜暴雨,战胜雪霜,克服了种种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顽强地生存下来了。

看到这棵孤零零的松树,我起想了不久前收到的一条手机短信:命运负责给我们洗牌,而玩牌则完全靠我们自己。我想,对于这棵松树来说,命运给它的这副牌够糟糕的了,但它却能把这副糟透的牌玩到这等份上,最终傲视群林,叫人不得不敬佩它的这种生存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正如诗仙李白在《南轩松》中写的“南轩有孤松,柯叶自绵幂。清风无闲时,潇洒终日夕。阴生古苔绿,色染秋烟碧。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是啊,这棵松树的这种毅力、这种斗志、这种精神、这份潇洒,又怎能让人忘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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