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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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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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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心底总有激情的火焰

2013年,我感觉自已还是个年轻人,其实我已满五十岁了。差不多从那年开始,我的酒量每况愈下,我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喝醉酒后不是像年轻时代那样沉醉不醒,一觉睡到大天亮,而是想这想那,辗转反侧,一会儿回想以前的人和事,觉得谁关心了我,我又愧欠了谁,哪件事我做得对,哪件事我的确是做错了。一会儿又计划以后的事,什么时候退休,退休了干什么?到哪里去?儿子大学毕业了到底做什么工作好?是回到我们身边,还是让儿子独自去外面的世界闯荡?想来想去就天亮了。我知道我是在变老了。特别是身体的功能大不如从前了,甜食基本不敢吃,稍一吃多血糖就超标,现在又因此多了一个朋友圈,叫“糖友圈”,白头发也开始增多,刚开始发现一根白头发还让儿子给拨了,但后来发现那白头发是拨不完的,除非你能够让闪电般转瞬即逝的岁月停住脚步。尤其是出门锁门,明明是锁上门才走的,可是到了电梯里下行的时候,总觉得门没有锁好,只好再乘着电梯上楼,检查后百分之百确定门是锁了的,才能放心的出门。还有更尴尬的就是突然记不起朋友或熟人的名字。有时遇急事给朋友或熟人打电话,硬是记不起不知叫了多少年的名字,无法在手机号码簿里查找他们,急得直跺脚。医生们把这种状态称为老年痴呆症前期,多可怕啊。

人在年轻的时侯,感觉不到身体不好的难堪。而过了中年,才意识到只要是人身体的组成部分,任何一个哪怕是再小不过的部件有了毛病,都会影响人的正常生活。眼睛不好,视物昏花;耳朵不好,听力不佳;牙不好,吃饭不香;腿脚不好,行走不便;肠胃不好,消化不良;肝胆不好,影响解毒;心肺不好,危及性命。身体好的时候,睡觉都是踏实的。而身体一旦有了毛病,人就失去了安详和坦然,就会胡思乱想,就会烦躁不安。我原先一口气爬十一层楼梯都不觉得气喘,而如今走平路也觉得腿困,说明我的确是不年轻了。往后再不敢熬夜了,即便是最好的朋友邀请喝酒,说好不让我喝醉,也不能去了。

吃饭要讲究些了,胃虽然是有感情的,也不能只记着小时候在乡下吃的羊芋拌汤和酸菜面。现在还是要学会喝牛奶,让妻子煲当归乌鸡人参汤,偶尔也吃顿海鲜,吃少许时令水果。听隔壁老宋的话,早晨去跑步,倒着跑。早点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级别工资还能不能高不在意了,小心着不能让血压血脂再升高。业绩突出不突出已无所谓了,注意防止椎间盘的突出。子女能考上大学便是父母的孝顺孩子,现在自己把自己弄健康了,才不会给子女添加麻烦,子女才会亲近。

贾平凹好象说过:人的一生到底能做些什么事情呢?当五十岁的时候,你会明白人的一生其实干不了几件像样的事情。像我自已,除了完成结婚生子买房和为父母养老送终这四件事,再也没有做出一件让自已和周围人称赞和满意的事。一直想成为大作家,但至今也没有写出一篇像大作家写出的文章。今年在北京和一位身兼几家公司总裁坐拥三院四合院的老同学相聚,她对我说,你虽然一事无成,但你的家庭很幸福,对于生活和工作在国列贫困县的你而言,这已经相当不错了。这时候我也就明白,人生在世,每个人的际遇不同,结局也就不同。有些平常的事,靠你的努力或许能够实现,而另有一些不平常的事,比如发大财,比如作大官,比如大学问,比如大修为,要成功,是需要许多机缘和造化,而不全凭你一厢情愿的努力。不懂得这一点,必然沦为生活的失败者。所以我很幸福地过我的日子,不再做遥不可及的白日梦,不再提着烟酒去当官的门上磨蹭,或者抱上自己的作品求当官的斧正。当然,也不再像年轻那会儿牢骚满腹,动不动坐在家里埋怨领导,看不惯人家当领导的人什么重活也不干什么便宜都先占。现在才明白,当领导那才是呕心沥血的难事,没有好处谁愿意当领导啊。

 要淡定,要看开,要宽容。 别人说我好话,我要感谢人家,并且要提醒自己,其实个人远远没有别人夸赞的那样好。遇人轻视甚至是挑畔我,肯定是这个人比我有本事,最起码是这个人比我有鲁莽和冲动的胆量,我在他心目中并无让他敬畏之处。如遇背地有人诽谤和诋毁,说明我的修行还不够圆满。贾平凹说过:“在屋前种一片竹子不一定就清高,突然门前客人少了,也不是远俗了”。我也以为,镶了金牙不一定就有钱,声音大不一定就有底气,牛皮吹得好不一定事情就干得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不一定就是贵族。做人处事还是平平常常的好,春天到了看花开,秋天来了扫落叶,冬天来了穿棉衣,一切顺其自然,返朴归真。

我的身体最先走下坡路的是胰岛素功能减退明显,降糖功能在十年前就不如正常人了。平时吃饭要吃降糖药,睡觉前还得注射一点胰岛素,各关节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但血糖高也使我躲过了许多尴尬。比如有人问,你怎么喝酒没有前些年那样豪爽干散了?你应该担任某某职务为什么却没有人让你担任?你怎么没有新的作品啊?你的作品为什么总也得不了大奖?现在你的朋友很多人都有情人而你为什么没有?你的朋友都开着豪车你为什么总是在以步带车啊?你为什么连打麻将这样简单的事都不会干啊?一旦遇到这类让我一言半语说不清楚的事,我现在都一律这样回答:我血糖高!更重要的,身体功能减退其实是生与死的相互交锋,它让我懂得了生死的意义,懂得了人生的短促和迅疾,懂得了自己生命的异常珍贵,从而就懂得了让步和妥协,懂得了感恩和理解,懂得了珍惜和尊重。

我也渐渐明白,要想日子过得愉悦,首先要会欣赏。一对恋人在夜幕下忘我地亲吻拥抱,我一边悄悄的走远,一边也回味着自已的青春和爱情。花儿在春天开放,我一边享受着花儿的芬芳,一边为春天的万物复苏而激情高涨。河水在静静流淌,我感觉我的许多梦想也随那流水奔向远方。朋友成功了,我为他们高兴,朋友有了苦恼,我替他们分忧。另外,要多做好事,把做的好事当做治病的良方;不再恨人,对待朋友也不能要求他像自家人一样。钱当然还是要爱的,但是要把身体健康放在首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好本职工作,处理好家务事。闲暇之余,以文字立身,用摄影和品茶养性,欣赏岁月的静静流淌,也享受人世的真情和爱意。不浪费时间,不糟蹋粮食,不作贱好人,相信好人一生平安。

时光如飞,光阴似箭,转眼日历又翻到了2021年。再过两年半,我也就要退休了。一般而言,退休和老人这两个词语是联在一起的,但是我所期待的退休生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老人的静养,而是转换了一种新的起点的年轻人般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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