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退休好几年了,我们是孩子们曾经依靠的肩头。
父亲的肩头曾经是我们的靠山,肩背如山。已永远在我们心中,屹立不倒。正如我们常听歌手龚玥唱的一首歌《父亲》那样:那是我小时候,常做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父亲的肩头曾经拥有,一生都不能忘。
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有一天放学回家。
走近我家住的窑洞门前,远远的就看见父亲高高的背影与他那宽厚的肩膀,用他那刚劲有力的大手,挥舞着斧头,在门前劈着梭梭柴。
望着父亲汗流浃背的劈好的柴火,顾不得放下小书包,跑到屋里,拿起毛巾出来赶紧给他擦擦汗后和二哥一趟一趟的把劈好的柴火,放进门玉米杆扎的小棚子里。
他累时,放下手中的斧头,用黄陂话喊道:莫慌莫慌,一下一下的抱。说着话他习惯的从衣兜里掏出莫合烟沫,卷好后吧嗒吧嗒含在嘴里抽了起来。动作如神仙打坐。双肩还在慢慢消晃着,嘴里哼着湖北大鼓的音声。趁他高兴的当口。转身去屋里拿出皮尺。
他边抽着烟边喝着水。我来到父亲跟前。“爸爸,你累了休息时我想给你量量身高吧”我说这话。
只见他扭过身子,会心一笑地说:“好呀,老三量吧。”这时母亲端着洗好菜同二哥一起从屋里出来,看见我垫着脚尖也够不着爸爸的肩。二哥和母亲站在一旁都笑了。
“三弟,旁边有个小板凳呀,你可以站在板凳上量就可以了”二哥在一旁笑到。母亲附和道“就是啊,老三。”
他这时转过身来,让我开始量了。母亲又指着父亲瞪着眼睛“你就不能把烟灭掉吗!”我陌陌的靠着父亲的肩头,心里舒服级了。
后来随着父亲的忙碌,以及我们学习的紧张和渐已长大。再也没有给父亲量身体的高度的机会了......
后来在七六年我上高一的时候,父亲病重。慈爱的父亲没有能活过他五十五岁的生日,那一年他是患肺癌不治离开我们的。
没有父亲的日子,在辛劳的母亲哺育下,只不过要比别人家的孩子更要苦点。
他是七五年夏日得的病。
他嗜烟如命,为了他这个吸烟,母亲没少和他生气,影像中他那高大的身躯掩藏不住,总是飘着莫合烟特有的味道。视可忍,味不可忍。
深深的记忆里:父亲的肩头在我每次依靠中,已经变得不那么坚挺了,有点软绵绵感觉。
七十年代正是缺医少药,粮油不足。
母亲,把病重的父亲从屋内搀扶出来,我们都心疼。一是母亲单薄的省体怎能扶动父亲高大的身躯,但身架还在,我们兄弟几个多次向分担母亲劳累,她总是说,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这里有我就够了。
后来老人告诉我们,当时你妈妈怕你爸爸的病传染给你们。感谢母亲的用心。
父亲的肩头,再也没有我可依靠的的了,疾病摧毁了曾经充满意志的双肩。那时,院子里他的头也抬不起来,斜着靠在背上,脸上泛着灰晦暗,脸色浮肿,穿着棉衣棉裤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他的两眼一不再有往日那么炯炯有神了。每日我们上下学,都用无力的眼光,在躺椅上目送我们。
这一年,他早已听到广播上说,敬爱的周总理也患上膀胱癌,。父亲心里很明白:人的寿命是注定的,国家领导人都治不好,何况是我一个老百姓呢?对待生死也是平常的。只要你们努力了,没有做不成的事业......
夏日酷暑难耐,父亲的病也在加重。
我们每一次放学回家,他不管是咳嗽咳痰,甚至是他的一口痰有几次突然堵住上呼吸道,不能排出。有时放学,同母亲一道用手抠谈,扶着他那一无力支撑的肩背,拍背促使浓痰吐出来。
每一次的夜晚,在熄灯前,我们完成当日的作业,帮助母亲,分解老人的幸劳。
这年,我和二哥也读到了高二和高一,两个弟弟也上到了初中和小学。
他终于熬到了这年的冬天。火墙边靠着躺椅,无力支着他的头。歪着头跟我们说说话。每一次的问话,声音是那么无力。
窗外,寒风阵阵。放寒假的日子到了。
院子外又下了大雪,他久久没有看看冬日的景象了。挥挥他那肿着变了形的手,低声说道:启友,启初你们两个过来把我抬到窗户跟前去,我要看看窗外的雪了,好久都没有看看院子了。母亲在炉子旁边纳着鞋底招呼道:慢点约 ,他的腿肿的生痛。母亲那浓重的黄陂话说道。我们都会小心就是了。
看着父亲没说话,大气喘喘,二哥说爸爸您不在说话。父亲用手指了指窗外头,那已被大雪覆盖的久久未用的架子车,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上面。我们明白了他的意思。二哥在他的意思里,慢慢讲诉着这个架子车的现在的往事......
我独自一人站在窗户下面,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停在雪里的那部已经不能使用的架子车。触景生情的勾起我对往事的深深回忆,那时我上初中二年级放暑假的一天,母亲嘱托让我们和父亲一道,去离团部十公里的弯道村沙包里拉梭梭柴,以备家里冬天取暖之用。
父亲的双肩曾经像是铁打的,那样直板,无论肩抗,用肩去拉车。在我影像中从不有弯腰的那一刻。
今冬的取暖烧柴,就得自力更生,人工去沙漠里来柴火回家。
前一天晚上,母亲连夜给我们准备了馒头混合玉米面,我提醒母亲别忘了父亲的莫合烟。我用的旧报纸,给他裁好一条一条的卷烟纸,以备明天早上出征之用。备好水壶,带两瓶自己腌的咸菜豆角。这时才到小屋睡觉去了。
清晨,院子里的公鸡打鸣了。我们一咕噜从床上穿衣爬了起来,望望窗外,只见父亲抽着莫合烟早早的坐在架子车旁,边吸着烟,一遍和母亲聊着天。屋内急忙刷牙洗脸,而后吃着母亲早早做好的玉米糊糊就着咸菜。
母亲在院里喊道:吃好就快点出来,爸爸在等着你们。我们应道:吃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父亲驾着车子双肩拉着绳子。于是就是我和父亲一辆,大哥与二哥一辆。
出发了的路上父亲带着我们走走停停,一路上有说有笑,那种祥和的气氛,很久没有再现了。
小时的路程,来到了弯道村沙漠梭梭枯死的林子里了。
他在路上就告诫我们,捡柴火时手里要有个小棍,便扒梭梭便搂搂脚前的草丛,一放毒蛇咬伤。
感激父亲细心的指导。在捡柴火时,只见父亲时时挥舞着他那有力的双臂,用一双大手宛如钳子似的,搂起一个个梭柴,扛起放在肩上送到车子旁边,以备最后装车。我当时个子较小,只能跟着父亲的身后捡些小柴......
两个小时的捡拾,父亲带领我们三个兄弟装的装,捆得捆不一会终于装满了两车梭梭柴。他招呼坐下休息,喝水吃着母亲为我们带来的咸菜及混合馒头。
我的聋哑大哥边吃边比划,指指远处不时出现的跳鼠,又指指我们车上的柴火,何意,只有他的内心很明白。
他则坐在一旁,用毛巾擦着汗,嘴里吸着莫合烟说道:今天干活累不累呀,我抢先说,不累,在一旁的二哥偷偷捂着嘴,笑而不声。好吧,你吃好喝好了吧,天也不早了,西边黑云翻上了头,就怕下雨,我们的往回赶路,父亲便拉起麻绳,变催促我们赶紧走。......
“启友,你在窗户望么似,快帮你二哥扶着你父亲上床,他要睡会觉了”母亲喊着我,也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父亲离开我们已四十五年了。当在十九年前我的母亲还在西古城原食品厂的老屋住的时候,每年都会去看望母亲她老人家。
曾经熟悉的院落,躺在院子的角落里仍就躺着架子车,再也没有父亲双肩拉车的身影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得流。曾几何时,它为我们服务了无数次:装柴火,一趟又一趟。父亲几次病重,甚至病危,外婆的病重去世,以及最后的我母亲病中病危,直到去世。这辆架子车,母亲生前好似父亲坚实的臂膀,靠山的肩头,母亲去世后,又仅其余生为我母亲送走最后一程。
直到一七年危旧房改造,完成了最后使命,小院里的一切随着主人离世,而被推平。
今日只能看见原来地基上一种了观景树,远远望去,那成片的树林,不就像父亲肩头,时时招唤着远去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