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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学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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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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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秧田

“春分前,做秧田”,刚过完年不久,队长就开始念叨了。队长是土改时期的老干部,很有威信,全生产队几十户人,一百多亩田地,什么时候栽种什么,怎么种,怎么管,都是他凭着经验和节气的来安排。

去年寒露点小春时,他就说:把他们家门前那块四四方方的水田,留起来做秧田。

当时,我还觉得:上好一块田,空起来长浮漂水草,太可惜了。队长却说我不懂,要是种了小麦、油菜,做秧田时还不能收割,那才可惜呢。若要是收割了再做秧田,又会误了育秧时节,损失就更大了。还有,那些浮萍水草,到时候就是最好的秧田绿肥。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那天早上,队长叫了四五个男社员做秧田,特意叫上了我。因为我是头一年5月下的乡,快一年了,还没看过做秧田呢,之前我也跟队长要求过。

到了队长家门口,大家把鞋脱了,把裤脚高高地挽在膝盖以上。天气实在太冷,又把手插在袖筒子里,缩手缩脚的哈着气,迟迟不肯下田干。队长进屋拿出一瓶白酒,叫我狠劲地喝两口,暗示我快跳下去。

酒壮英雄胆,喝了队长的酒,我只得咬紧牙关,挨着田坎梭下水田,一连几个寒颤,刺骨的冷,至今难忘。

没想到,我刚一下田,队长就发话了:人家女知青都下去了,你们一个二个好不好意思。

大家笑话着把队长的一瓶酒喝完了,才纷纷跳下了水田,动作比我利落多了。其实,10多天前,我就看见队长把这块田的水放了,把浮萍水草连根拔起,踩进土里,然后耕田,再灌满水。现在,估计那些水草已腐烂成肥了。

今天做秧田,首先就是用犁耙将整块犁过的“耙”田弄平,将凹凸不平的泥土弄碎。这犁耙大约1米多宽,下面是一排粗壮的木齿。两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扶。队长叫我先在边上看,记住秧田的四个标准:“平、实、光、直”。

头两遍耙得较快,露出水面的泥土很快被拉到了低处,肉眼看,一块大田基本就整平了。第三遍叫了一个比较胖的人坐在犁耙上,这下就拉得很慢了,除了把泥土压“实”,坐着那人,还得把田里的草根杂物收拾干净。这样两趟,把泥土做实了,田土也干净亮光了。

接下来,队长从怀里掏出一根草绳,叫我牵到一头,他牵着另一头,其他人用手沿绳子直线掏泥土,掏出一条条边沿垂直的小水沟,把一块大田分成了若干块矩形的小田。

最后,两个人分别站在一小块秧田的两边水沟里,抬着一根很直的竹竿,他们叫“耥竿”,从头到尾再把田土耥平,来来往往、仔仔细细好几趟,总算把秧田做好了。

队长安排几个大嫂孵秧。在拌桶底垫上稻草,将浸泡了一天的谷种倒入,再盖上些稻草保暖。然后,早晚各浇一次水,待到谷种露白芽了,就选个晴好天气“落谷”。

“落谷”由经验丰富的老农做,他们站在秧田的水沟里,左胳膊夹着装谷种的撮箕,右手熟练地抓出一把种谷,从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抛出,均匀地撒落在秧田,再撒一层稻草灰。

不到一个星期,绿茸茸的秧苗就长出来了,褐色的秧田,铺上了翠绿色的地毯,生机盎然。

因为做秧田,我还落得个表扬呢。队长在公社春耕总结会上,得意地说:我们队的知青“鸭儿”(我名有娅),每天天不见亮就在水田头板(扑腾)起,积极得很。

很快,这句话就在全公社传开了,成为社员们调侃我的经典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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