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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学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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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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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新年长一岁

时光老人用365天的匆匆脚步,画完了一个年轮圈的最后一个点,下一秒,又以崭新的姿态,开启新一圈年轮轨迹的漫游,这就是过年,辞旧启新的重大节点。千百年来,这一个又一个积淀在时光隧道里的年轮圈,无论曲折还是圆润,无论瘪陷还是丰满,它的连接点,都是全球华人最期盼、最喜庆、最重大的传统节日。

那一天,不管日子有多么艰难,人们都要千方百计地弄上一桌团年饭,特别是要让孩子们吃饱,吃好,然后,再带着祝福,带着希望给孩子们说:过了新年长一岁,你们长大了,日子就好了。

生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的我,就是在这样的祝福和期盼中,一年一年的快速长大,早早地唱起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稚嫩地扮演起了妈妈助理的角色。

人们都说:最初的记忆往往就是最深刻的记忆。我的最初记忆产生在非常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那时候,我们煤矿实行大伙食团,各家各户都不准开火做饭,也无米理炊。我和4岁的妹妹、三岁的弟弟一起进了煤矿子弟幼儿园,大、中、小班各一个,一天三顿都在幼儿园吃饭。

过年了,外婆对我说: 过了新年长一岁,你今年就是6岁了,是大姐姐了,在幼儿园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我牢记外婆的新年祝语,时时提醒自己是长大了的大姐姐,一到下课时间,就会去看看小班和中班的弟弟妹妹,带着他们一起玩耍。特别是吃饭的时候,老师发给每个小朋友一个小小的瓦罐罐,里面是蒸的半罐罐米饭,上面有一两片红苕和一点点咸菜或者青菜,很多小朋友都是狼吞虎咽地很快就吃完了,还要伸出舌头把罐罐舔得干干净净,但还是填不饱饥饿的小肚皮。

我则必须假装斯文,细嚼慢咽,等到小班的弟弟跑过来,把“剩下”的饭给他吃,不然,他就会大声哭闹:“我要吃饭哪”。

9岁那年过年,外婆给我说:过了新年长一岁,你长大了,能帮妈妈的忙了。

于是,外婆教我绩麻线,还和邻居姐妹们一起去矸石堆捡煤炭,到山上农民挖过的地里捡红苕根根……。看见自己的一双小手,也能挣来几姊妹的学费,真的觉得自己长大了,能帮助妈妈养家了。

18岁那年,外婆走了,再没有人在过年的时候对我说:“过了新年长一岁,你长大了”。但我却真正地长大了,下乡到了农村,把分到的一小块自留地全部种上了包谷、红苕,弟弟妹妹再也不愁吃不饱了。

80年代初期,我有儿子了,我的妈妈成了外婆。每到过年,她都像我的外婆一样,早早准备好丰富的年夜饭,一家三代其乐融融地欢聚一堂,举杯交盏,相互祝福。在春晚即将开始的时候,拿出红包,发给外孙压岁钱,重复地说着当年我的外婆给我说过的话:“过了新年长一岁。我的外孙长大了,祝你在幼儿园快乐成长”!“过了新年长一岁。我的外孙长大了,祝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的外婆和儿子的外婆,在过年那天,给她们的外孙说着同样的祝福语,但幸福指数的饱和量则大不相同,儿子的外婆,早就没有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担忧,80后的儿子,在小康路上的一个个新年里,一岁一岁的幸福长大。

而今,我也成了奶奶。过年了,不知不觉地就像我的外婆和儿子的外婆一样,组织全家人吃团年饭,给孙儿压岁钱,然后告诉他:过了新年长一岁,我孙儿长大了,可以去考钢琴10级了,可以去参加小记者夏令营了……。

然而,我给孙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的国家已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了,同样的一句过年祝福语,意义早已远远超过了对食物的需求,而越来越多的是精神生活的需求和追求。我们的孩子们正在这样的一个个欢乐年里,健康地成长着,幸福地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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