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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学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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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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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小雪腌菜忙

“小雪腌菜,大雪腌肉”,每到这个节气,我就会想起外婆教的这句谚语,想起矿山家家户户腌菜忙的那道风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艰苦,物资匮乏。我生活的煤矿,上千户人家,几乎每家人的定量粮都不够吃。要说“饭不够,菜来凑”吧,可别说没钱买菜,就是挤出点钱来,也买不到什么菜。矿区唯一的菜市场,就是矿井脚下河对面的炭坝子。平时,就靠周边农民摘些小菜来卖,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季,“卖菜翁”就更稀少了。

所以,小雪一到,物蛰冬藏,家家户户腌菜忙。外婆说:小雪前腌的菜,会变酸,小雪后腌的菜,又不容易干。最重要的是:小雪时节青菜长势旺,卖得便宜。

外婆提前几天就去炭坝子,向菜农订购,讨价还价,还叫人家把青菜送上半山腰的家门口。中午放学,我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青菜,几乎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大堆。

急匆匆吃过午饭,外婆就叫我帮忙收拾青菜了。她麻利地捡起一棵青菜,择去黄叶,削去根子,再轻轻地剖开递给我。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将剖开的青菜掰开,摊放在门前桉树下。有些大棵的,虽然剖成了四五瓣,但也没让它失去一整棵的完整。

晚饭后,就得将这些晾了半天有些焉了的青菜挂起来。外婆拿出一根长长的绳子,叫我将一头高高系在门前大桉树上,另一头系在前面的洋槐树上。然后,将地上的青菜一棵一棵地捡起来递给我,我则一棵一棵地将它们挂上绳子。

第二天早上,一道别样的风景就在矿山闪亮登场了:家家户户的屋檐下,坎上坎下的树木间,竹杆、绳索、铁丝、篾条,一杆杆、一排排,全是焉焉儿的青菜。三五天后,这道风景就没有了。

是外婆她们一大早就把晾干了的青菜收了下来,洗干净沥干水。晚饭后,家家户户几乎是同时干同一件事--腌菜。

外婆将一大把干青菜放进小木盆,娴熟地撒上两把盐,使劲揉搓,搓到这些干青菜服了软、出了汗,才一棵一棵地挽成小把子,放进年年都要用的大肚子菜坛里。放一层,压结实,再撒点盐,还撒几粒花椒和切成段的海椒,浇一点白酒。这样一把一把地做,一层一层地装,直到装满,盖好坛盖子,掺满坛沿水,外婆说:三天以后,就有盐菜吃了。

还有一个坛子,是泡酸菜。外婆在山上摘了些花椒枝叶,放了些辣椒和姜蒜什么的,煎了一大锅盐水,放凉了捞净杂物,装进坛里。然后,把一片一片的青菜对折成小把子,一层层放进坛子里,让盐水泡着,再加点白酒就完事了。

小雪的腌菜,青菜是主角,萝卜也不逊色:风萝卜,白萝卜干,红萝卜绞等等,都是最佳配角。

三天之后的早餐桌上,果然有一小碟干盐菜,喝着红苕稀饭,就上一口盐菜,身心俱暖,感觉倍儿爽。

过年了,小雪的腌菜更是大显身手:风萝卜炖骨头,干盐菜蒸盐肉,泡酸菜烧鱼,白萝卜干炒回锅肉,凉拌干盐菜和红萝卜绞绞下酒。还有酸菜粉丝汤、酸菜老鸭汤等等,都是春节的桌上好菜。

随着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时鲜蔬菜天天任意选购,腌菜的习俗渐渐远去,外婆也病逝离开了我们。可那道小雪忙腌菜的风景,那个冬季腌菜的味道,却永远留驻在我心里,情怀所致,弥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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