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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学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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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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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里寻白露

“露沾蔬草白,天气转青高”。白露,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节气,清清爽爽地来到我们跟前。夜间迅速下降的气温,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白色小水滴,铺撒在花草树木的绿叶或花瓣上,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禁不住采上几滴,放入杯中,轻轻啜一口,直浸心扉。哦,这就是《红楼梦》里的 “白露茶”吗?于是,我捧起那本略微发黄的《红楼梦》,再次走进大观园,去寻找那里白露的曼妙多姿。

很快,就在第五回中看见:宝玉喝了警幻仙姑特命小鬟献上的茶后,自觉“香清味美”,便问:“此乃何茶?”警幻道:“此茶出在放春山遣香洞,又以仙花灵叶上所带宿露而烹,此茶名曰千红一窟。”哦,这便是仙家的“白露茶”呀。

从那以后,宝玉便是喝此茶上了瘾,每早起床必喝一盏。第八回有叙:某个秋日之晨,宝玉喝了半碗茶,忽觉哪里不对,便问丫鬟茜雪:“早起沏了一碗枫露茶,我说过,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这会子怎么又沏了这个来?”茜雪怯怯答道:“那早沏的枫露茶,让李嬷嬷给喝了。”宝玉气得一通跺脚,摔了茶杯发了火,撵走了茜雪。

书中描述:这“枫露茶”就是第五回提到的白露茶。白露时节,金风送爽,枫叶飘红,采摘的“白露茶”就叫了“枫露茶”。这茶,历经春季的生养、夏季的酷热,再经白露一滋润,自然多了一番韵味。

诗意白露,宝玉必邀黛玉品茶读书。那日,他们一起品着“枫露茶”,共读《西厢记》,没想到又引得黛玉感伤,她独自回到潇湘馆,见地上青苔还布满着晨时露水,显然是无人来过,联想起书中句子:“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不由潸然泪下。

大观园里,白露是诗,是画,还是美容保健品,更是治病的良方。

在第六十回,我听到芳官说:“还要些玫瑰露与柳五儿吃去”。宝玉忙道:“有的有的,我又不大吃,你都给她去罢。”说着命袭人取了出来,见瓶中亦不多,遂连瓶与了她。芳官拿了一个五寸来高的小玻璃瓶来,迎亮照看,里面小半瓶胭脂一般的汁子,还道是宝玉吃的西洋葡萄酒。

这玫瑰露,就是用白露之水以蒸馏之法提取玫瑰中的精华而制成的一款名贵保健品,可解毒消肿、活血散淤,还有美白袪痘的功效,当然备受大观园的姑娘们青睐。

第七回的“冷香丸”更是神秘。说薛宝钗从娘胎里带来一怪病,一犯就是好一阵喘嗽。一知名和尚给了一剂“海上仙方儿”,用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再用同年雨水的雨、白露的露、霜降的霜、小雪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样大小的“冷香丸”,放入特殊器皿,埋于花树根下。发病时,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一丸即可。宝钗服用后,病情果真好转。

这“冷香丸”的配方及制作工艺太过精巧,单说白露的露水,确有愈百疾、止清渴、治咳喘之疗效,但要采集,谈何容易。如遇当天下雨,就得等一年,或者两年。

所以,大观园里的人们,顺应着古人季节更替的智慧,巧手采集天降露水,用心调制人间百味,把时令民俗深深融入大观园,让日子过得精致且讲究。

大观园的白露,就是这样娇媚、娇贵,它的纯净灵动,让富丽堂皇与自然风光共同编织的绝美画卷,更是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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