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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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李仁福和阿美一起来到阿枝家里，准备把阿枝接回去。
阿枝的父亲正在门口编竹筐，见仁福夫妻到来，惊讶地问：“仁福，阿美，你们今天咋有时间过来啊？”
“表叔，我们今天来，是想把阿枝接回去！”李仁福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双手奉给阿枝父亲，“燕子回来了，她想把阿枝妹妹接回去，我们大家一起照顾阿枝！”
“什么？燕子回来了？”听李仁福说完，阿枝父亲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来，“她害阿枝和仁寿还不够吗？她还有脸回来啊！”
“表叔，燕子是阿婆让我们硬劝回来的！”阿美脸带愧色，对阿枝父亲说，“仁寿和阿枝出了这事，我们一直都很抱愧，燕子也一样，她这次回来，就是想把阿枝接回去，好好照顾她，帮她治好病。”
“要不是她，仁寿和阿枝会这样吗？她还会安啥好心？”阿枝父亲始终不肯原谅燕子，他气恘恘地说，“你们回去吧！我这一辈子也不想见到她！”见阿枝父亲态度坚决，阿美没有办法了，她把仁福扯到一边，小声对他说：“表叔对燕子怨恨太深，阿枝恐怕是接不回去了，我们该咋办？”
“那我们去看看阿枝吧！”李仁福和阿美来到阿枝父亲安置阿枝的地方。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废弃厨房，四面用茅竹扎得严严实实，房间的一角有一个小木床，床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棉絮，阿枝蜷缩在床的一角，头发凌乱不堪，脸上一片乌黑，她的一双眼睛暗淡无光，目光呆滞。
见李仁福和阿美进来，阿枝满脸惊恐，口里不住喃喃自语道：“不跑了，不跑了，我没有儿子，我也要儿子……”
李仁福见此情景，心里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他叹道：“仁寿啊，你真不该啊……”
阿美走上前去，她扯起衣角，帮阿枝把脸上的污垢轻轻拭掉，又用双手把她凌乱的头发理顺，眼里噙着泪水，自责地说：“阿枝妹妹啊，姐对不起你啊！跟姐回去好吗？”
阿枝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阿美，一双瘦弱的脏手紧紧地抓住阿美的衣角，吃吃地说：“回，回去？我要回，回去……”
“仁福，把表叔叫来，今天我们一定要把阿枝接回去！阿枝太可怜了！”阿美一边擦眼泪，一边把仁福往外推。
在李仁福阿美夫妻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阿枝父亲终于松了口，他摇一摇头，对仁福说：“既然你和阿美真心实意，那我就把阿枝交给你们了。等会阿枝妈回来，弄点饭吃了你们再走。”
阿枝被李仁福夫妻接回了家。
正在门口给宝儿喂奶的燕子，乍一见瘦骨如柴的阿枝，一下子打了一个冷噤，她下意识地把宝儿背到背后，胆怯地来到阿枝面前，嗫嚅地说：“阿，阿枝姐，我是，我是燕子，我来照，照顾你……”
神志不清的阿枝，哪里认得出惶恐不安的燕子？她的眼睛忽然张得老大，发现新大陆似的扑向燕子，口里不住地喊叫道：“儿子，儿子，我要，我要儿子……”
被吓坏了的燕子，急忙转身往回跑。由于这惊吓，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哇哇哇”，背后的孩子不知道是摔痛了，还是吓坏了，尖声哭闹起来。
“燕子别怕！”李仁福赶紧伸出手来，抱住阿枝，以免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伤害到燕子母子。阿美则赶紧俯下身子，把摔倒在地上的燕子母子俩扶了起来，往屋里走，“别怕，燕子。待会我们喂点药她吃，就会好的！”阿美安慰着燕子。
仁福母亲也过来了，她来到燕子身边，劝慰着燕子：“燕儿啊，阿枝你就别管了，你只管照顾好宝儿，阿枝有我和仁福俩照顾就够了。”
阿美倒来了茶水，仁福拿来了药片，不一会儿，吃过药后的阿枝就安静多了。
阿美把阿枝扶到卫生间，准备倒水帮她洗澡了。燕子急忙把怀里的宝儿递给婆婆，对阿美说：“阿嫂，让我来吧！”
“阿枝身上的虱子多，气味重，太脏，还是我来，别把你弄脏了！”阿美坚决不让燕子插手。
“那，那好吧！”燕子有些惭愧地说，“阿枝姐受了我的害，却要你来补偿，我于心不安哪！”
“别这么说，燕子，过去了的事就别再提了。”阿美大度地说，“从今天起，我们齐心协力帮阿枝把病治好，就对得起她了！”
“好的阿嫂，谢谢你了。我这就去做晚饭。”燕子走到屋外，拿起屋檐下的一个小竹篓，到屋后的一块菜地里摘青菜去了。
阿枝在李仁福夫妻和燕子的悉心照料下，精神明显好转，身体也一天天健壮，脸上也现出红晕来。
燕子每天做好饭菜后，总是第一时间去喂给阿枝吃。阿枝的衣服，她也帮着清洗得干干净净，总是一尘不染。帮阿枝冲凉洗澡后，燕子还不忘给她擦点香油和粉脂，把阿枝打扮得漂漂亮亮，跟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阿枝呢，说话、行动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燕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