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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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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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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其实很简单

爱,其实很简单。不必要惊天动地,也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其实,爱,就在你我的身边。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彰显爱的伟大和爱的力量。

阿吉嫂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村妇女,然而她却用她那颗善良的心,用她那双极普通的手,谱写了一曲天地之间绝世的爱的传奇。

阿吉的家住在清凌凌的通顺河畔,这条河是家乡的母亲河。河水四季常清,河岸边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翠欲滴的秀竹,有的是一簇一簇地紧紧挨在一起的,有的则是一排一排地并列生长着的。竹林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鸟穿梭其间,什么画眉啊,麻雀啊,白头翁啊,金丝雀啊,燕子啊……

每到春天,这里就成了鸟儿们的天堂,它们在青青的叶子和竹枝之间,穿来穿去,时而追逐嬉戏,时而又箭一般地忽哨着冲向蓝天,时而又在河面上缓缓地滑翔,仿佛在戏谑这河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们。

阿吉就常常和村里的姐妹们到这竹林边乘凉,洗衣,有时也到这河滩上挖些野草如蒲公英,车钱草,芦苇根之类的回去熬些汤喝,据说是可以去火,除热什么的,反正都是些免费的药材。

这天,天气很凉,阿吉迈动着已身怀六甲的身子,独自一人来到河边散步,她刚刚来到竹林边,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一只小鸟叽叽叽叽的声音,那声音好似一个稚气未脱的婴儿在呼唤着妈妈的声音,又好似一个丢失的孩子在急切,无助地寻觅母亲的哭泣。阿吉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她急急地循了那叫声奔去。

阿吉俯下身子,原来是一只刚刚出世不久的燕子,羽毛刚刚丰满起来,身子娇娇嫩嫩的,背上不知是什么原因弄了一个小小的伤口,殷红的血把羽毛也殷湿了。

阿吉的心里一阵疼痛,多么可爱的小燕子啊,如今却这么可怜的,孤零零地身受重伤地躺在这里。一股母爱油然而生。她急忙用双手把小燕子捧在手里,然后放在唇边,用她温温的舌头,在小燕子的伤口轻轻地吮吸起来。然后,一阵小跑向家里奔去。

回到家里,阿吉把一壶用白色玻璃瓶装着的白酒,轻轻地倒入白瓷碗里,然后又在棉被上扯出一团白白的棉花来,将棉花捏成一个小团,在酒里蘸过后,轻轻地往小燕子身上的伤口处上下滑动。

小燕子在阿吉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伤口不再流血化脓了。阿吉仿佛照顾自己久违的孩子一样,给它喂水,又到地里给它找寻活蹦乱跳的小虫子喂它。

一个月过去了,小燕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羽黑色的羽毛也硬朗了起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小燕子和阿吉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阿吉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有时候还调皮地蹦到阿吉的肩膀上,忽左忽右地跳起舞来。有时候,则站立在阿吉面前,如一个乖巧的孩子一般,凝望着她,向她温柔地眨巴着眼睛,嘴里还不住地喃喃地自语着,仿佛在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这天,阿吉感到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估摸孩子也是这一两天要出世了。她想,孩子出世后,哪还有时间照顾小燕子了啊?不如现在赶紧送它回去,免得到时候它自己孤孤单单的。

她捧着小燕子,来到河岸边,久久地抚摸着它柔软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它的头,深情地对它说:“宁儿,妈妈今天送你回家了,你回去吧,回家和你的兄弟姐妹们好好过吧!”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秀气的脸上流下来。她猛然使劲地把小燕子往天上一扔,只听扑楞一声,小燕子便窜上了天空。小燕子在半空中划了几个圈,然后又冲到阿吉面前上下跃升几次后,便呼呼地飞向了远方。阿吉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小燕子远去的身影,心里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来……

两天后,赤脚医生阿枝在阿吉家为阿吉接生,阿吉顺利地产下一名女婴。婴儿健康,个头颇大,脸庞白皙,全家人兴高采烈。婴儿出生时是凌晨6点钟光景,阿吉丈夫把一串喜庆的鞭炮点燃,半空中震得一阵轰响。

可是,一件让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奇特的事发生了:约摸两三个时辰后,大约九点多钟左右,阿吉门口的天上,突然飞来了一群黑压压的燕子,足足有十几只,它们在阿吉屋子的上空盘旋着,时而左时而右,时而排着一个长长的一字形,时而又好似一个心字形,它们呼唤着,歌唱着,像是一群远道回家的孩子,回到了久别的家。人们都被这一幕景象惊呆了。阿吉在丈夫搀扶下,来到屋外,忽然,一只小燕子缓缓地划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头。“啊,是宁儿。”阿吉心头一热,泪水滚落下来。

从此,宁儿和它的家人们就在村里安家了。阿吉家的堂屋里,屋檐下,全部被燕子们筑起了厚厚的窝。左邻右舍的房前屋后也满满地筑起了燕窝。

每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小燕子们就在房前屋后嘻闹起来,然后在阿吉家的上空盘旋几圈,开始一天新的生活。为了永远记住这段美好的回忆,阿吉给女儿起名为“春燕”……

这不也是一种爱吗?

其实,爱,有时很简单,她就在我们的举手投足之间,她不需要刻意地去追寻,去装饰,去渲染。爱,是天地间一切生命和谐相处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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