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重拾

轻扶铁栏，便有零星的铁屑飞将下来，我知道的，这是一道古老的门。我在黄昏的乡村中离开，湖中泛着鳞光。我看到一群水鸟贴着水面滑翔。“叮…叮…”我听到了，那自山神庙响起的风铃声。湖水荡漾，波光粼粼，风铃阵阵，合成一部美妙的曲子。我站在村口，静静地聆听着，这一曲故乡的别离。我记得，我听了很久…很久…直到末班车的喇叭声唤醒了我。是的，差点忘了，我是要走的……

 后来啊，我向村里的老人说起这件事，老人告诉我，平常山神庙的风铃是不会响的，不知为何那个盛夏的黄昏却响彻云霄。可能是风大吧，我告诉老人。我在心底默默记住了那一阵阵的风铃声，我意识到，它可能会陪我很久。至于是多久呢？我不知道，或许那就是一生了。这困了余老一辈子的乡愁，终于也是要将我困住了。

我斜靠在班车的座位上，认真地看着窗外飞快消逝的景色。我试图一点一点地去记忆，但我发现他们只是在我脑海中暂离一瞬便不见踪迹，终于还是将记忆破碎。我开始害怕，害怕遗忘了故里，融入那座听闻冰冷的城。我开始忐忑，直到窗外的绿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漫天的光彩映射着的琉璃灯火。我震惊了，好一座美丽的城。感慨于它雄伟壮丽的同时，我隐约觉得这华丽的外壳下有种让人彻骨的寒冷。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记忆才从那个遥远的地方飘来，窗外的景物飞逝着。前面传来列车员的声音，“前方到站……”

当我再次抚摸着磨砂的红漆把手，踏进锈迹斑斑的铁门，我知道，时隔多年，记忆又会回到这个最初的地方。我记得，麻雀的叫声从屋顶响过，飞向了不知处的蓝天；我记得，猎犬的吠叫声在过堂响起，传向了马路上的生人；我记得很多，这片大地上的鲜活生命，它们的鸣叫与迁徙……再回首，已是经年，曾经的雀群如今只剩三三两两的身影，再也听不到猎犬讨厌的吵闹声。我漫无目的的在村头游荡着，看到的只有一个个已至暮年的老人坐在自家的门口，惬意的享受正午的阳光，等到黄昏来临，又颤颤巍巍的走进那一座座快要坍塌的老房子里。我在想，是不是这座村庄也到了黄昏，该是消逝的存在。故去的村落被人忘记，那故去的记忆呢？我不知道，但我在将那些零落的记忆一点点的珍藏在我的世界里，就像这座村庄，都是在我的世界里真实而温暖的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