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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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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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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河


刘小玲

过了不惑之年,再也不会做梦了,有时夜里失眠,半夜半夜心明如镜,满脑子全是过往的岁月,更多的时候,我会想起家乡的河。


1

沿河而居,童年无忧


家乡的河,名叫大理河《水经注》中称之为平水,按字面意思理解,应是水流平缓,不湍急的意思。

在童年的记忆里,是20世纪70年代吧,电器化还没进入家庭,人们洗衣服全都用手。夏天里,大理河里的水沉浸为清凌凌的时候,一眼可见河里数不清的青石板上,或坐着、或跪着数不清的婆姨们,她们正用河里的水洗衣服。河水洗衣服,最大的好处是无需换水,青石板为搓衣板,河为洗衣盆,流动的水,永远清凌凌,洗得衣服,干净,清香。

河里还有欢快游动的小蝌蚪、小青蛙,河底可见椭圆形的,抑或是不规则的鹅卵石。洗衣婆姨的男娃,全都精光着身子,泡在水里,调皮的捉青蛙,乖巧的追蝌蚪。女娃娃们胆小,看见小青蛙会吓得大叫,看见小蝌蚪却甜甜笑,会捞河底小鹅卵石玩,打水漂比赛,看谁打得远,输的会被同伴们泼水。这个时候,被泼水的女孩子,笑声往往会像小河流水一样,哗啦啦响个不停了。

我是女孩,青蛙不敢捉,蝌蚪不敢追,和同伴们玩一会儿打水漂,就坐在青石板上,帮妈妈洗衣服。我的两只脚丫子伸在水里泡着,小蝌蚪爬上脚面、爬上小腿肚,整条腿便酥酥麻麻起来,有种无法言喻的舒爽。这个时候,再抬起头望望河里,眼前便会出现了清明上河图的壮观景致。

大前年,微信群里有人发出一张摄影照片:四个男孩,精光着身子,皮肤晒成黝黑,在河水里狂奔。照片带着我的思绪,飞回到童年,飞回到那个天真无邪的时代。

是啊,裸奔的年龄,无所谓路人的目光,纯真与淘气,写在晒黑的皮肤上。夏天的热情,留在了岸边,太阳游在水里,老不想回家……后来,我把这段话分成两节,以《童年》为标题,发表在一本刊物上。

顽童们吃过黑饭,也会溜进河里,总要等到月上柳梢头,听到大人们扯起漫长的叫唤声,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家里。

童年的大理河,它就是一条河,可洗衣、可戏水的河。它是单纯的,简单的,犹如孩童的目光,清澈而透亮;它是温婉的,柔顺的,一如妈妈的怀抱,时时荡着奶香。


2

沿河而观,俊女帅男


陕北,山大沟深,河流稀少,村庄里有河流过,便是水湿相连的好地方了。

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听父亲讲过他教学的乡下学校里有名未婚女老师,择偶的唯一条件是能嫁到有河流过的村庄里,还编了顺口溜:不挑家底好模样,单挑清清河水流过的小村庄。显而易见,河流在那女老师心里是何其精贵。

想想,一个爱美而待嫁的姑娘,因缺水,竟然看重河流比人都要紧了,可见水对女人的重要性。《红楼梦》里说“女人是水做的”,更说明女人离不开水。

陕北有民谚“米脂婆姨绥德汉”,是说吕布和貂蝉。《米脂县志》载,天下美人貂蝉是米脂人,《绥德县志》载,才貌双全的吕布是绥德人。貂蝉嫁吕布,吕布戏貂蝉,史书记载各异,且不去管它。但是米脂的女子生的漂亮,绥德的男子英武帅气,却是公认的事实。著名作家朱千华在其地里人文随笔《中国美女地里》中,对“米脂婆姨绥德汉”有详细解读。

怎么扯到米脂了?米脂不是大理河流经地呀。

有人肯定会生出这般疑问,说我跑题了。

其实不然。

众所周知,子洲于1942年9月由绥德、米脂、清涧、横山,四县析置,于1944年正式设县,并以革命先烈李子洲的名字命名。由此得出,原来的米脂,它本就属于大理河流域的县。

故得出结论,生在大理河流域的女人都是美女,皮肤水灵,容颜娇媚,思想健康,心灵纯净,因有大理河水的滋养,大理河水的濯洗。

诚然,生在大理河流域的男人便是幸运的、幸福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啊。大理河流域里的男人不愁娶不到好婆姨。


  3

沿河而播,米粮丰产


中国的版图到了陕北这块,土地面积陡增,水域面积骤减,土地性质与形状变为黄土丘陵。在冬天,倘若从航拍的画面看大理河流域,满眼绵延不绝的山,光秃秃,黄泛泛,山上少有树,沟壑纵横,极其壮观,待到秋来到,却是另一番景致了。

从史料里可查阅到,大理河蜿蜿蜒蜒,浩浩荡荡,流经四县,灌溉159.9公里山川,是为农耕集约粮食产区,素有“米粮川”之称。

大理河的源头在靖边县中部白于山东延的五台山南侧乔沟湾乡的老虎头山下。乔沟湾乡的土地因有大理河水的灌溉,玉米、洋芋、荞麦、土葱年年丰产,并且有小杂粮专业合作社,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大理河水由西向东经青阳岔,于新庄茆东折向东北流入横山县境内,横山便有了大明绿豆。大明绿豆籽粒外观浅绿光亮,颗粒大,富含淀粉、脂肪、纤维素、钙、磷、铁和维生素等,被誉为粮食中的绿绝珍珠。其味甘性凉,有显著的清热解毒、消肿利水、明目降压功效,是主要出口创汇名特优产品,2008年国家质量技术监督检疫总局公布为“全国地理标志产品保护”。

大理河水经石湾、魏家楼,在麒麟沟东南流入子洲县境内,子洲便有了不会生虫的豇豆,而豇豆钱钱饭更成了驰名的陕北特色农家小吃,还有了舌尖上的中国之特色小吃果馅、特色农产品洋芋粉条,以及驰名中外的子洲黄芪。

洋芋粉条产地在子洲县双庙湾村,历史悠久,传说清朝末期慈禧太后钦点双庙湾粉条为皇室厨房御用食材,每年需进贡朝廷两次。毛主席转战陕北时,吃了双庙湾的粉条,连声说好吃。习主席梁家河插队,也经常吃双庙湾的粉条。

子洲黄芪属豆科多年生草本植物,条粗长、质坚而绵、粉性足、味甜。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其根干燥后可供药用,具有补气固本、利水退肿、脱毒排浓、生肌等功效,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以色鲜、质优闻名全国,有“东北参、子洲芪”的美誉。

大理河水经马岔、三眼泉、马蹄沟,在子洲县城西复折东南,经苗家坪、于中沟南入绥德县,绥德便有了百吃不厌的油旋。

大理河水经石家湾、张家砭,在绥德县城东北注入无定河,继续蜿蜒向前,灌溉千里。

大理河属黄河水系,无定河第二大支流。如果说黄河是中华儿女的母亲河,那么大理河便是靖边、横山、子洲、绥德四县人民共同的母亲河。


  4

沿河而走,文化涌流


有了山,有了水,有了人,便有了文化。

大理河水,如遇雨季,会时常浑浊。浑浊是美的表现,厚重,神秘,含蓄,宛如成熟而内敛又极有涵养的妇人,需要人慢慢读懂她的思想,领悟她的境界,认识她的高度。

众所周知,陕北文化的富集区在大理河流域和无定河流域,抛开无定河流域,单单说大理河流域的陕北文化,我想说:子洲融合了绥德、米脂、清涧、横山,四县陕北文化的精髓。

沿着大理河流域,在子洲境内随便走走,找上了年纪的文化人聊聊,便可知子洲境内陕北文化之积淀可谓深厚。

早在石器时代,我们的先民就在古平水生息繁衍了,曾遗留下大量的龙山文化遗址。20世纪50到70年代,子洲大搞农田基本改造,修梯田、劈山填沟、建人造小平原,许多龙山文化遗址遭到毁灭性破坏,但仍有大量遗存未曾发掘,被厚厚的黄土覆盖着、掩藏着。近年,驼耳巷的黄峁河一带,发现古生物化石和鸡爪恐龙足迹化石,人们起初并不认识,称其为“土牛骨”,当药材卖。

秦汉时,子洲归属上郡。蒙恬驻军上郡,镇守陕北,留有许多遗址。据说子洲槐树岔一带有秦长城,拦马关(黄家沟)、宁州关、圁州关等有名的军事关隘。

大斌县,北魏神龟元年,即518年设,历时四百余年,今大理河北岸双庙湾。威戎城,宋绍圣四年筑,今马岔乡校场坪。临夏寨,宋元符元年筑,今马蹄沟镇巡检司。克戎寨,宋时为西夏所筑,今双湖峪镇张家寨,沈括在此打过仗。南丰寨,明代百户乔光荣筑,今苗家坪镇南丰寨。马蹄寨、三泉寨、光明寨、龙岗寨等等。

大理河南岸的南丰寨,山体玲珑,风光独秀。1928年4月,中共陕北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南丰寨古庙会窑召开,选举成立了陕北党团特委,南丰寨成了中国革命在北方启航扬帆的旱码头。

马蹄沟,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曾为全县全体教师讲过话。《边区群众报》社址也迁到了马蹄沟镇三皇峁柴家圪崂,著名新闻工作者、报人胡绩伟在这里办报50多天。毛泽东率领中央机关转战陕北期间,曾在巡检司村住过;周恩来在双湖峪镇三里路住过。所有这些,都是宝贵的红色历史文化资源。

早期走出大理河川的革命家有马文瑞、安子文、冯文江、裴仰山、裴仰斗、郭步岳等。1944年,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四分校曾在子洲苗家坪、张家寨等地搞过流动教学活动,为子洲传播过文化新风。1947年夏(6月),陕甘宁边区政府为避战乱,临时迁到马蹄沟,马蹄沟一时成了陕甘宁边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驻50余天,8月1日离开)。

大理河流域的子洲段陕北文化,一如曲曲弯弯的大理河水,从古到今,源远流长,跨出国门,迈向世界。


  5

沿河而望,商贾通衢


记忆中,大理河也会发威,雨大的时候,往往会发山水,泥沙俱下,黄水漫道,一泻千里,滚滚而流,宛如发起脾气的陕北男人,不管不顾,只管自己顺心。上了年纪的人说,这是大理河的脾性。

是的,河与人一样,也有脾性。子洲县志上记载,大理河在民国8年发过一次大水,人畜死了好多。老人们说叫“大水推川”,属自然灾害,那时通讯不发达,源头上发水,中下游人是万万不知道的,措手不及呀,距今一百年的历史了。然而,2017年7月26日,大理河又发水了。我当时与八十岁的老娘就住在家乡双庙湾的窑洞里,亲眼目睹了那场大水的威风,领教了那场大水的厉害,好在我家窑洞处于半山腰,属于安全地带,而当时位处低洼地带的家户,全都撤离,跑到公路上边的窑洞里避难。

倘若7.26的那场大水放在通讯不发达的时代,那简直不得了,半夜里发起的大水啊,想想都害怕。也是沾了新时代科技发达的光,7.26水灾造成的人员伤亡并不大,牲畜和财产的损失便都无关紧要了。

也就是7.26水灾之后,我才真正了解到大理河流域的人是何其能干,何其团结,何其爱护自己的家园。

7.26水灾来临,牵动了无数出门在外的大理河流域人的心,他们为家乡遭遇劫难提心吊胆,心急如焚,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准备好救援物资资助家乡,资助家乡受灾的乡亲,而那些捐资捐物的大理河流域人正是出门在外的从商精英。这些全都记载在册,有章可查。

我生在大理河畔,长在大理河岸,四十几年,不算短的历史。我始终认为自己有义务、有责任了解大理河的前世今生,了解大理河流域人的生活状况,以及他们的生财之道。

周家硷、三皇峁、双湖峪、苗家坪等集镇自古就是大理河流域商业重镇,而周家硷镇更是“陕北四大名镇”之一,素有“秦晋通都”之美称,在清末民初,有名的字号就有40余家,其中李银家沟村周聚源的“巨元成”最有名,资产最为雄厚,在绥德、天津都有分号。

民国年间,周聚源曾被国民党绥德专员何绍南巧借9万块银洋,给红军贺晋年的部队支垫过10万银圆。20世纪50、60年代,西川的“官路”上经常出现长长的驼队,二三十峰骆驼驮着沉重的货物,排成长队缓慢行进,领头驼脖项间的驼铃发出“铛郎、铛郎……”的声响,远远就能听见,驼队的壮观曾是大理河川流动的最美风景。苗家坪镇一姓贺的人家曾开过一处骡马大店,店院内经常卧有一峰峰骆驼,其中不少就是山西晋商的长途运输驼队。

周家硷中学在本世纪初建有“周家硷百年记忆展览馆”,里面陈列了许多与商贸有关的“历史物件”,可谓一部“文化生活百科全书”,一幅反映陕北人生存、生产、生活的“清明上河图”。

受商业文化的影响,新时代的大理河流域人普遍目光远大,有勇有谋,走出村庄,进入全国各地的大城市,开酒店,建公司,好些都当上了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干出了大事业,为社会排忧解难,安置无数人员就业上岗。有人说这全因大理河流域人喝了大理河的水,通了大理河的灵性,有了大理河水的霸气与豪情。


6

沿河而眺,盐业领航


大理河沿岸居住的人大都重口味,喜咸食,其一与水土有关,其二与不缺盐吃有关。

娘家在双庙湾,坡下曾有大片的盐地,有熬盐的盐锅窑。小时候,每每放学,我都会挎着红条框,筐子里装几颗洋芋,去到盐锅窑,挖炉灰,捡兰炭,能给家里节省不少买炭钱呢。熬盐锅里煮出来的洋芋,有淡淡的咸味,极其上口,吃过不后渴,在穷苦的年月里,堪比南方人的山珍海味。

长大后,知道大理河流域,地下盐储量惊人,而种盐、淋盐、熬盐的“盐滩”也有很多,单单子洲境内,周家硷、三眼泉、马蹄沟、三川口就有许多处,而马蹄沟的更成气候,称十里盐湾。马蹄沟人叫“十里盐湾刮全板”。

十里盐湾盛产小盐,在三年内战时期,曾对陕甘宁边区的经济做过巨大贡献。盐工郭富才一人年产小盐47石,被评为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毛泽东曾说:“宁丢延安,不丢十里盐湾。”可见子洲盐业在毛泽东心中的分量,可见子洲盐业对解放中国的重要性。

十里盐湾产盐,靠的是盐民。盐民靠盐生活,为祈求盐丰产,盐民平安,盐民修盐庙,供盐神,尊称为“盐神神”。可见盐业在盐民心中的地位。

盐世代不许走私,官方管控甚严,清末民初,官家专设盐局,征收巨额盐税,盐工不堪重负,曾三次砸打盐局。1942年,八路军独一旅在三皇峁一带开盐井10口。次年,著名诗人公木在十里盐湾深入生活,创作了好多以盐业、盐工为题材的诗作,并出过诗集。


  7

沿河而听,锣鼓喧天


锣鼓是陕北秧歌的乐器之一。锣鼓喧天,秧歌扭起。

说起秧歌,我就想起一位文化部门上班的朋友曾对我讲过一个事实,说习近平总书记要出访某国,想到要带一支陕北秧歌队同去,目的是要把中国的民间文化与外国人交流,于是他便把这个任务布置下去,结果中央就把消息先传到榆林,榆林接到消息不敢怠慢,立即传到子洲。由此可见,陕北秧歌的代表在榆林的子洲。

但凡中国人应该都知道,习近平总书记曾在陕北延安梁家河插过队,他多次讲过自己是“黄土地的儿子”,他的“根在陕西,魂在延安”,他在梁家河插队时就被陕北秧歌情有独钟,否则多少年后,当了国家总书记的他不会对陕北秧歌这么上心。

唢鼓笙歌彩浪翻,红男绿女舞春安。元宵节日全民乐,人寿年丰老少欢。这是陕北秧歌闹元宵的热闹场景,也是家乡子洲在元宵佳节用扭秧歌的方式庆祝新春到来的独特方式。

陕北秧歌,古称阳歌,起源于巫仪,隐含着远古“太阳崇拜”和“生殖崇拜”的双重含义。陕北秧歌是我国汉族民间舞蹈的主要流派之一,是一种自娱自乐的广场群众舞蹈,集歌、舞、诗、乐为一体,起源于拜祭天地神灵,祈保风调雨顺的民间祭祀活动,经过长久的历史演变,逐渐发展形成为现在这种以庆典和娱乐为主要目的的群众文化活动。

子洲大秧歌是陕北秧歌典型代表,是陕北秧歌的精华。其原生态老秧歌,场面变化多样,男角手舞足蹈,舞姿粗犷,表演诙谐有趣,最能逗笑;女角多由男子包头装扮,扭捏作态,神情十足,不是女性,胜似女性。秧歌队伍中配有“马排子”“蛮婆蛮汉”“张公背张婆”“大头娃娃”等配角儿,还有“跑旱船”“骑竹马”“推小车”“踩高跷”“跑驴儿”等“杂耍”。表演形式有谒庙、拜门子、打彩门、打公场子、串庄、外出有偿表演等。周硷镇的营盘与赵庄秧歌队、双庙湾秧歌队、三川口镇田家沟秧歌队都很有名气。双庙湾村的“踢场子”,20世纪50年代曾应邀到省上表演过,还获过大奖。1986年,子洲秧歌队参加榆林地区秧歌汇演,曾荣获特别奖。过去,每到春节,大理河流域的村庄几乎都闹秧歌,到处锣鼓喧天,气氛甚是热烈。在民间,能即兴编唱秧歌的伞头数不胜数。

子洲秧歌是陕北文化的华章,子洲“踢场子”秧歌又是子洲秧歌里的精髓。“踢场子”秧歌中,女子双扇子扇起来,旋、绕、抖、颤、扬、甩、飘等动作轻盈灵秀;身体动起来,转、跳、闪、抱、扑、拜、请、邀、送、推等动作皆韵动灵巧;男子红绸手里的火弹舞起来,炫、酷、帅、美,手里的扇子扇起来强劲、霸气、直率、有力,下肢动作更张扬、果断,无论扭、摇、摆、踢、腾、扫、跪、跳、飞等动作流畅动感。男女动作均结合表演者的气、意、神、韵,等等传神的表情把内心中的那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情感,惟妙惟肖地呈现在广大观众面前,让观众无不赏心悦目。

1943年12月,延安鲁艺工作团来子洲采风,将秧歌队伍的伞头引领改为象征工人农民的斧头镰刀引领,从此,这一新颖、独特的新秧歌表演形式开始在陕北广大地区“时兴”起来,后来走向了全国。同时,秧歌队一改女队员由男子装扮为妇女直接参与,这可谓是陕北秧歌的一次“革命性变化”,也是广大妇女得以彻底解放的最直观体现。文化大革命中,春节闹秧歌是农村唯一的大型群众娱乐活动,受时代与极左思潮影响,那时的秧歌普遍带有浓厚政治色彩,“政治第一,艺术第二”,艺术始终为政治服务,秧歌的传统色彩逐渐减弱,原生态的东西几乎被摒弃尽净。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子洲大秧歌又有了新的改进,加入了许多现代歌舞元素,其伴奏乐器、仪仗、服饰、阵容、表演内容与形式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新时代,子洲秧歌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公众面前,并迅速向外市(县)、省(区)推广,从而形成了“哪里有子洲人聚集,哪里就有子洲秧歌”的可喜局面,在全国各大城市的公园、广场,随处都可听到子洲秧歌的唢呐与鼓乐声响,可看到子洲秧歌的精彩表演。据不完全统计,仅西安市就有二十多支子洲社区秧歌队,参与者不独为子洲人,当地市民也踊跃参加。2011年西安子洲联谊会开年会,遴选出十支子洲秧歌队赛演,在西安市引起极大轰动,有十多家新闻媒体与文化传媒公司到现场采访报道、录制表演实况。

秧歌舞到极致之境,舞者能产生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观者能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舒爽。无论舞者和观者,哪怕心有多么大的纠结,多么深的愁肠,也会得以舒展,得以愉悦;哪怕再怎么孤冷的心灵,也能得以慰藉,得以温暖。


8

沿河而思,文风醇厚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大理河,一条承载陕北古老文化的河,一条哺育四县人民生命的河,以母性的包容,永远敞开着温暖的怀抱,有时又像父亲般伟大,雄浑而有力地启迪着一代又一代大理河流域的人。

大理河流域,有着重文厚学优良传统,苗家坪、双湖峪、周家硷在清末就创建有“两等小学校”;马岔、师坪、冯渠、马坪、双庙湾、马蹄沟、三皇峁等村庄,历来被称为“文化村”。民国年间,米脂知县华钟毓到西川“禁烟”,稽案筹款,支持地方兴学,创办了好多处小学,马岔村至今竖立着当地民众给其敬立的“德政碑”。清末庠生张允中设馆授徒,颇有声名,学生给其立“德教碑”以显尊敬,此碑尚存马岔村中醒目地方。周家硷乡绅周文郁、周文治创办周家硷小学,曾受到省视学庞恩高度赞扬,受到陕西省政府通令嘉奖(嘉奖令由绥德知县焦振沧亲自制作)。学校创办,不仅使民间子弟受了教育,整个社会也人文渐启,风气大受影响。此后几十年间,凡尊师重教村庄,培养人才就多、参加工作的干部与工人也多,就是最好的佐证。

新时代,子洲人对陕北文化的研究,表现更为突出,更为热心。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子洲就创办了文化刊物《陕北文化》,文学刊物《子洲文艺》(原名为《大理河》),后来又增加了《子洲诗刊》,同时也涌现出一大批文学艺术创作人才,踊跃执笔,讴歌新时代,颂扬新精神,赞歌新生活,弘扬新能量。


尾声


大理河流域,四季分明,冬天气温偏低,大理河水结冰,白茫茫一片。这个时候,山多干瘪,树多枯黄,风带着野性,恣意猖狂。大理河川却任其发威,静默包容。待到春风吹,山渐渐返青,树渐渐青翠,风渐渐柔软,大理河又破冰消融,缓缓流淌,宛如永不知疲倦的母亲,日夜兼行,去看望她的每一处庄园,去慰藉、去呵护、去滋养她的每一个儿女。


己亥春于榆林静雅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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