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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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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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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盐官捣一盅西北老罐罐

追寻与叩问,不经意间,会洞开一个隐秘而广博的视界!尽管对别人,都不是很重要,却会是自己真正神遇的:诗与远方

--题记

1

陇南盐官镇

捣一盅西北老罐罐

给个土豪都不当

2

传说中的老盐官

我的西海固,我的宁夏的

亲坊党家子们

有些人来过

有些人没来过

但是都知道

祖祖辈辈心心念念里

有个老盐官

3

西汉水岸边

一个叫王城的村庄

一个叫下庄子的农舍

疫情刚刚解封

从宁夏闽宁镇,红寺堡

西吉,固原,远道而来

抿着地地道道的

大西北味

在夜晚,还有清晨

一边捣罐罐,一边谈论

老盐官的这一个村

为什么叫王城

谁都说不上

都说老先人们都这样叫

我们就跟着叫

这些老传承,没啥错

就一直叫下去吧

4

老盐官,捣一盅老罐罐

最浓烈的乡愁

大家都说老盐官

是西北罐罐茶的发源地

不知道自吹还是自恋

这些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就放开捣罐罐

放开熬吧

放开喝吧,边熬边亢奋

边喝边沉默

捣罐罐最适合扯扯蔓蔓

捣闲话,就像熬成的一条

绵长绵长的线

细若游丝

长约150年

5

从老盐官,到张家川,到西海固

甚至到天南海北

互联网时代的地球村

被人们称作“盐罐罐儿”的

饮茶史,移民史

--从固原到盐官

现代轿车走了5个小时

而家族迁居

从盐官到固原

从清朝,到民国,到现在

6

上姑舅毛福有

早年盐官求学,曾在西海固务农

现在闽宁镇做个小老板

算是西北熬罐罐茶高手

他的 一口“熬经”

念起来很有味

--罐罐茶越熬越酽

人越熬越有修炼

有人熬成精

有人就把罐子

熬破了,破摔了

但多的人把自己熬成

芸芸众生

7

下姑舅苏也古

也算捣罐罐史的土专家

--据说,马家窑文化里也有捣罐罐

茶经里也有捣罐罐

日本茶道源头

根是中国西北的捣罐罐--

苏也古很是能吹

有考究没考究能把盐官的捣罐罐

给吹脱圈

--但是盐官的捣罐罐啊

烟熏火燎的

从土窑洞点燃草木

烟熏陇原

火燎八百里秦川

熏燎了整个大西北

8

夜宿盐官

刷微信朋友圈

刷到宁夏文人史静波

写的诗歌《杨河颂》

--“我的祖先生育我

在这个叫杨河的村庄

我曾在儿时一次次疑问

我们从哪时来

从哪里来

我们的先人为什么要

安家在这样的穷乡僻壤”

接着往下读

--“母亲说很早以前

从遥远的南里

活不下去了

就一路要饭往北”

阅读有质感的诗句

会触动内心柔软

--“我们是诗经的后代

在葫芦河畔吟唱着

蒹葭苍苍”

这世上有很多说不清的事情

也有着说不清的关联

--“我们是南来的

逃荒者的后代

站立在最高的山巅

回望着南度北归的惆怅”

在盐官,读宁夏人的诗

有一种感觉

但这种感觉连自己都说不清

也有些像在宁夏

读陇南诗歌,西汉水诗歌

渭水系列诗歌

9

早安,盐官

从一首颂辞里醒来

醒来,是沉睡的延续

静静盐官川

一声鸡鸣

掩盖昔日马蹄喧嚣

喧嚣,是另一种宁静

向大山掬躬

迎来清晨

10

向西汉水礼赞

溯流而上

眼前的西汉水啊

也曾隔离了一对秦朝情侣

让他们只能在

诗经,秦风,蒹葭里

被围观,并被传颂

西汉水岸边

不到盐井祠看看

就不能言说自己是一名诗人

杜甫写于盐官的《盐井》

被我私心地奉为

现实主义压轴之作

所谓诗人

在陇之南

多年来,我一直阅读着

包苞,南山牛,及另一些诗人的

阳春白雪

我一直喜欢读包苞的

《盐官,或者一个小镇》

这样的句子

--“在他高挺的胸中,小镇的过去

从未停止呼啸:太阳落下的地方

秦非子牧马的地方,盛产盐和骡马的地方

诸葛先生鼎分三足的地方……”

还有包苞的

《一匹马,在盐官大地上出现》

--“这是一个因盐而盛产骏马的小镇

这是一个因马而成全一个朝代的小镇

一匹马的出现绝非偶然”

这些诗句都在盐官的民间吟唱

也被我在好几篇诗文里

反复引用

跟着陇南诗人学写诗

但我还是有些愚钝

把诗写成了

下里巴人

掉着西北风里的

土渣渣

11

但我还想说

谢谢诗人包苞

正如你所说

--“岁月并未走远

喊一声兄弟

他就回来了”

谢谢大哥马包强

正如你所说

--“无论回民汉民

都是兄弟姐妹

都是亲人”

这次就不到礼县来

拜访和打扰你了

临时动身

亲友团庞大

盐官私事时间很紧

加上疫情防控

这一路上查验行程码

核酸检测报告等等

非必要,则少走动吧

我也像很多溜嘴的人一样

把理由说得充分

且无懈可击

好多时候

别人也是常常这样哄我

突然觉得我像用别人

哄我的话,来哄你

12

来参加一场葬礼

五年前来盐官,表姐夫还很硬朗

带我们游祁山堡

讲诸葛亮“六出祁山”传奇

这个誉满乡里的贤者

离别世上眼欢喜

把他送到坟地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亲

父亲如果还活着,肯定会来送表姐夫的

我知道他们生前

虽然按差辈分相互称呼

却像一对老哥们

都把别人的事儿比自己的看得还重要

在盐官,自然想起我的姑婆

也早已去世了

与表姐夫的坟竟离得不到不到百米

这些远远近近的亲戚啊

让我想了个奇怪问题

我的清朝及以前的远祖们

埋在盐官什么地方呢

他们有过什么名字

他们是否真的来过这个世界上

他们的时代是否存在过

这样一边想着

一边环顾西汉水岸边

广袤的盐官川

生长着虚无

与更大的

虚无

13

王城村果园里

每个盛果期的苹果树

都是浑身伤疤的

不是被拉枝,就是被斧正

那能由着你的性子长

你的形象必须是和一众树形象一样

你的使命只有一个

产果,产果,产果

只开花不结果的苹果谎花儿

是绝对不允许绽放的

一株苹果树何尝不像一个人呢

每个人光鲜的背后

都有只有自己知道的一本

难念的经

14

盐官镇上

那个干净整洁的小饭馆

牛肉小炒很好吃

炒的青椒也很好吃

特别是地地道道的罐罐茶

很好喝,在盐官本土

几名有名望的贤者面前

我更像一名小学生

在饭桌上拾句

并且食句,这么有益的营养

--“善举是恩典

不是负担”

--“只要走在路上

才会有跟随”

--“拿个大罩守在锅边

想捞的人,其实什么也捞不到”

15

盐官话没官气

都是大白话,大实话

西北大地上长出来的土话

秦陇文化里的普通话

诗经里常能读到的诗话

老百姓家常里短的俚趣话

我的老师马正虎说

西海固方言是秦文化

是文言文的活化石

这让我震惊

而从盐官流亡到西海固的

盐官话里

有我古老乡愁

16

来盐官古镇,不捣一盅西北老罐罐

你就不是老盐官人的后人

不是一个“盐罐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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