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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明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20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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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刀


 

新年到了,县作家协会主席老刀,想开个新春文学创作座谈会,一年一度嘛!这帮文人,其中有些是惹不得的,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发发牢骚,出出气,吃顿团圆饭,有利于团结,新的一年多支持一下ZF的工作,别没事在网上胡说八道。祥和稳定,也是县作协追求的目标之一。

这帮县级作家们,去年在各类报刊发了一千多篇文章,八部长篇小说,几百篇散文,网络文学作品不计其数。大家都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何况这些人都是本地的顶级笔杆子。说起好话来,让人高兴;说起坏话来,也让人头疼。作协的主要任务就是团结他们,多写正能量的文章,尽量不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满脸皱纹的老刀找到年轻、漂亮的文联主席小佳,听了作协主席的汇报,面容姣好的小佳笑靥连连,优雅地说:“你们开,我负责参加,并讲几句,但没有钱给你们!”老刀知道,她也没钱,但心里还是腻歪了一句:老葛朗台的女儿!

老刀找到秘书长老广,就参加会议的主题、人数、议程、发言顺序、时间等具体事项一一作了交待。秘书长马上提出一个问题,没有会议室,在哪里开?老刀想了想说道:“你找下财政局长古月先生,借他的会议室一用,他跟我有点交情,老朋友嘛,估计他会买个面子!”然后问老广:“你那账上还有多少钱?够不够吃一顿饭?”

老广笑着说:“我七抠八抠,有一点点,如果仅仅是吃饭勉强够,如果喝酒就差钱。”老刀瞪了一眼秘书长:“中央不是早有八项规定?喝什么酒,不喝!”老广挠了挠后脑壳说:“不喝酒没有气氛!作家中有几个酒铞子和烟虫,不递几支烟,不喝几杯酒,恐怕又有话说。”

老刀挥下手:“叫他们泡一壶茶,这么冷的天,正好暖身子,以茶代酒,更有风味!”

老广领命而去,先是跟副主席们打了电话,说明意图,大家都说这是好事,没有不同意的。然后电话找到财政局长古月先生,借会议室,并说这是老刀的意思,古月先生很大方,也很干脆:“你们尽管用,跟办公室招呼一下就行,就说我说的!”老广嗫嚅地、没有任何底气地说:“局长,这会议室的租金。。。。。?”古月先生没等老广说完就说:“哪里话,没有租金一说,不要你们的钱!自个儿开!”老广感激涕零,连声说谢谢,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会议室的事终于有着落了。

老广又想到一个问题,马上打电话给老刀:“主席,要不要请领导啊?”老刀想了想说道:“还是要请的,来不来是他的事,请不请是我的事。”老广又问:“谁请?请谁?”老刀哼了一声:“你别管,我自有安排!”

请领导这件事,老刀不是没想过,但他心里一直在打鼓,担心领导不来。于是,就找到小佳,小佳笑着说:“老刀,我看你还是别请了,请了他们也不会来,不是不来,是他们工作太忙。不来的话,会丢你老面子的!我这是忠告!不信你试试看。”

老刀听文联主席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服气,心想,我非得请一个来让你看看!老刀这么想是有道理的,因中央和省、市的文艺创作座谈会,主要领导及分管领导悉数参加,重视有加。到了县一级,至少得有个分管领导来捧一下场吧,否则,情何以堪?回来的路上,他一路走,一路这么自顾自地想着。冷不丁一个年轻人,骑辆摩托车横穿过来,速度极高,差一点撞着老刀,老刀骂道:“你找死也就算了,别连累我呀!”

老刀回到家里,首先找到ZF分管领导的两个电话号码,第一个关机,第二个通了,响了50余秒,不接。老刀以为这位分管领导换了电话,于是,问县文化局长是不是这个号,局长说,没错儿,就是这个,不过他很忙,你找不着。老刀无奈又继续拨,结果电话通了,嘟了近一分钟,还是没人接。

老刀的电话是1390号段的,这个号段的手机非常稀少,九十年代拥有这个号段的人,不是官员就是老板,老刀曾为自己有这个号码自豪了好几回。并且,这位分管领导应当知道是老刀的电话,他曾打过几次。老刀心想,可能、大概、也许,这位分管领导忘记自己的电话号码,或者以为是搞推销的。

他仍有不甘心,便鼓足勇气给县长发了一条短信,说明开会的内容、时间和地点,并热情邀请他参加,县长马上回了信息:“一定参加!”

老刀心中大安,立即要求发言者必须准备文稿,不能口头乱说,因为有县长参加,一定要给县长足够的尊重。还重点要求所有的发言人,都要认真把握发言稿的内容,无非就是言论必须与上级党委保持高度一致,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等等,然后交老刀逐一审核,并反复叮嘱,一定要按稿子念,绝对不能出纰漏。

老广的请示又来了:“主席,既然县长参加,是不是要准备席位牌牌?”老刀说:“不用了,又不是行政会议,你准备个牌牌,也不知道谁来,谁不来,如果领导都不来呢?牌子后面没人,很丢丑的!”老广连声说对!

会议开始前,老刀打电话给县政办贺大秘,请县长一定到场不吝赐教。大秘亲切地说“刀主席,真对不起啊,昨天下午接到市的电话,要县长去市里开会,你们的会他参加不了,他原很想参加,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啊!请给予充分的理解,请转达县长向全体作家的问候!”大秘最后说了一大叠对不起。

此时,老刀心里可是拔凉、拔凉的!他请到的领导一个也没有来,只有县委宣传部分管部长孤零零地坐在主席台上,老刀觉得不好看,只得拉上文化局长和文联主席,在分管部长两边坐下。

文联主席小佳以自己有诸葛亮的先见之明而得意,并且幸灾乐祸地说:“刀主席,我说你不听,知道厉害了吧!”

老刀丢了面子,只好将老脸拉下来,横了一眼小佳,自然不好回答小佳。

这时,县长给老刀发来一条短信,照录如下:“县作家协会并刀主席:值此县作家协会新春文学创作座谈会召开之际,我谨代表县ZF对与会作家表示亲切慰问,并对全县文学工作者致以新春良好的祝福!希望我县作家在新的一年里,继续贯彻双百方针,坚持二为方向。深入生活第一线,紧紧围绕ZF的中心工作,服务大局,创作出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优秀作品,为我县文学事业增光添彩,为我县致富奔小康作出新贡献!最后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创作丰收,万事如意!原本安排到会学习,因市开会,深表歉意!”

老刀心中大喜,看了一眼小佳:“人虽然没来,有这封信,分量足够!”小佳不无揶揄地说道:“你这精神胜利法不错!”

宣传部分管部长将此信在会上念了,所有参会者感到非常幸福,发出了同声感慨,领导真的非常重视作协工作啊!

晚间,本地电视台新闻,出人意料地将县作协新春座谈会的消息放在头条,并将县长的信全文播出,令老刀激动了好长时间。

这时,小佳的电话到了:“老刀,你是个老阿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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