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龄小

                         记得当时年龄小
                                  李雪芹
      在记忆的海洋里打捞童年，无论捡到是珍珠还是贝壳，捧到手里都感到弥足珍贵。天真烂漫的情怀里也有涩涩的成长痛。
                             爱哭的女孩
     我们家乡有一句形容兄弟姐妹排行的俗语：老大稀罕老末娇，受气排到半中腰。原本，最中间的应该才是最受欢迎的。比如，一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夹心饼干里的奶油，甘甜爽囗的西爪芯。但是最中间的如果是在家庭兄弟姐妹中的排行，就很有被忽视的可能。因为不管排行居中的孩子怎么表现，被重视的总是老大。无伦居中的孩子多么乖巧，被承让的永远是老末。非常的不幸运，我们兄弟姐妹中，哥哥老大，弟弟老末，女孩在当时的农村本就不受重视，我偏偏又排在了老三，一个好似爹不疼娘不爱的位置。所以我小时候很自卑，性格也内向,常常觉得自己在家里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有时也幻想如果姐姐也是男孩就好了。
       长大后我甚至问过母亲是不是不疼爱我？母亲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疼你你怎会长大？
        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从哥哥到弟弟，年龄只相差六岁。孩子们多又都不懂事，急脾气的母亲忙完家里忙地里，父亲在外地工作，经常不回家，一点忙也给她帮不上，母亲对孩子就没有多少耐心。我做事总是慢慢腾腾，母亲就常常呵斥我，于是我就哭；弄坏哥哥的东西，哥哥对我挥拳舞掌 ，我哭；弟弟依仗自己的排行优势欺负我，我哭；和姐姐争东西争不过她，我哭。
       于是有一天，奶奶就很纳闷地说：“这二妮咋恁好哭？”我的名字在奶奶那里似乎起不到作用，奶奶只喜欢叫我二妮。有一次我曾向奶奶抗议:“奶奶，我有名字，你为啥总叫我二妮？”奶奶说，自家人才叫你二妮哩。那好吧，因为是自家人，愿喊二妮就喊吧。那时候姑奶奶还在我们家住着，她搂着我说了一句影响我一生的话：“好哭的孩子长大后都有福，俺二以后可是个有福的人哦。”
       俺二以后是个有福的人，姑奶奶的话从此似乎印到了我的脑子里。从此，无论做什么事，遇到什么坎，我在潜意识里总会翻出一句话，我早晚是个有福的人！
              爱照镜子的女孩
        七八岁的小女孩，渐渐懂得爱美了，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书包一放，跑到镜子前端详自己，头发有没有长长，小脸有没有变白，衣服有没有破洞，我是不是又长高了，这些可是我最关心的事情。上学走前，也是仔细地站在镜子前梳小辫子。呵呵，那时的小女孩总也梳不好小辫，母亲没空帮我，我又不能容忍自己的小辫梳得马马虎虎，姑奶奶就很想帮我梳小辩。
        那时姑奶奶家很穷，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就总会接奶奶来我家长住。其实，姑奶奶并不是爷爷的亲姐妹，她和爷爷是堂兄妹。虽然我们家也不富裕，由于母亲心疼这个姑奶奶曾经很年轻就守寡，年老时又衣食无依，才经常接姑奶奶和我们住到一起。姑奶奶很喜欢小孩，每次姑奶奶来我们家，我总是欢呼着“飞进”姑奶奶的怀里。母亲责骂我们时，姑奶奶总是护着我们，所以我们也喜欢姑奶奶。姑奶奶那时常常对我们说：“你娘除了脾气大，什么都好，你们现在小，还不了解你娘的难处，长大后你们就知道了你娘确实是不容易。”
        今天，我真的理解了母亲当时的艰辛。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一个月也不回家几趟。母亲独自抚养我们兄妹姐弟四个，当时的生活那样清苦，孩子们年幼也不懂得谦让，嬉笑打闹，惹事生非，让终日操劳的母亲身心都感到疲惫。忙了地里还要忙家里，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照顾孩子们的情绪。现在想想，我更是佩服母亲，清贫的日子里她能把我们四个小孩养得精精壮壮的，真的不容易。
        有时候姑奶奶看我在镜子前把小辫拆了梳，梳了又拆，就拿着梳子要给我梳头，我坚决不让姑奶奶帮忙，姑奶奶老眼昏花的，她梳的头发不平整，辫的小辫不时髦，还不如我自己梳。于是姑奶奶就静静地看着我梳头，满脸笑容地说：“俺二可真要好。”我哪是什么要好，那时全社会从老龄到幼龄，穿衣戴帽总是三个色：蓝绿黑。粗布棉衣的穿不出新花样，所以就想在头发上多花点小心思，让小脑袋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再说镜子对我又没有恶意，我笑它也笑，我说什么它也不会反驳，所以镜子曾是我的好朋友。
        
                          有酒窝的女孩
      其实，虽然爱照镜子，对于自己的相貌，我是从来没有信心的。从小我就觉得兄弟姐妹中我是一只丑小鸭。哥哥姐姐和弟弟他们都继承了父母各自的优点，父亲眼大有神，母亲貌美肤白，我却找不到我的长相有哪点可以让我炫耀的，所以也就不敢奢望有谁会夸上我一句。
        那时的小孩上学，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从不接送，爷娘老子破天荒进一次学校门，肯定是给孩子交学费或是孩子在学校里惹了什么事情了。不管刮风还是雨雪天气，孩子们总是背着书包，要么独自要么喊齐几个同龄人一块走着去学校。
         有一次，我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有一个小女孩从身后就喊住我，她说：“雪芹，你别走，我给你说一件事。”我疑惑地问她：“啥事呀？”那小女孩忽然就带着羡慕的口气说：“俺奶奶说了，有酒窝的小闺女长得最好看。我发现你有酒窝。
        这对我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我整天自怨自艾时，有人竟羡慕我有酒窝。我可从来都是羡慕别的女孩皮肤白，眼睛大，辫子长，个头也比我高，这样说来，我长得也不算丑了。
          第二天，我便很自豪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同龄的表姐秀秀，秀秀也很羡慕地问我：“你是不是经常用小手指在嘴角按来按去？”我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有。于是想起了怪不得秀秀经常用小手指在嘴角自觉不自觉地按来按去，原来她以为小酒窝是用小手在嘴角按出来的，她也想像我一样有一个小酒窝。或许老天还是很眷顾我的，并不想让我太丑，让小酒窝来给我的颜值加分。我心中忽然就有了自信，我虽然丑了点，但是我有酒窝可以让我在世人面前不动声色地来炫耀。从此，那一点自信，一直伴我走到今天。每当我自卑时，心里就会安慰自己，我好歹还长着酒窝呢！
                    名字被刻在树上的女孩
      童年的时光总是认为过的很缓慢。每天晚上我常常满怀幻想进入梦乡，第二天早晨醒来，摸摸自已的发辫，仍没有长长。照照镜子，个头还是如昨天一般高。有时就会很沮丧地想，我还会长大吗？与风嘻笑的年纪无忧亦无虑，着急地想长大无非是想自己可以作主买喜欢的花裙子，有可以摇来摆去的长辩子炫耀。一门心思想长大的我，着急也好，静等也好，吃过饭背着书包该上学的还得去上学。
      上小学时，大家还都不习惯写日记，喜欢谁厌烦谁不知该去哪里表述。不表述不代表没有喜怒哀乐。实在想表达自己的情感了，有的同学就会用粉笔在墙面上写下:XXⅩ我恨你。ⅩⅩⅩ是个特务(估计因为那时看的反特片电影很多)。当然，落款是没有名字的。有时，为了能把情感表达的更深刻，有的同学也会用铅笔刀在树上刻字。一般把名字刻在树上，后面有时会加上“大坏蛋"，或者是“大小子”。我们家到学校有二里的路程，路的两旁长着高大的白杨树。有一天上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从路边往家走，每走到一棵树前，总要用脚往树的底部蹋一下，也不知踢到第几棵树时，我吃了一惊，因为我无意中一抬头，却发现那棵树的树干上竟然刻着我的名字，这名字一定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每一个字都不再泛绿，甚至开始斑驳。我惊慌了，是谁？什么时候把我的名字刻在树上的？我开始仔细地在这棵树的每一寸树干上寻找，看还有没有别的文字，除了“李雪芹”三个字外，还真没发现别的字迹。我不放心，又在前后两棵树上找来寻去，仍然没发现什么字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只是仍有疑虑，我好像没有得罪人，也没和谁发生不愉快的事性，谁这么无聊在树上写我的名字？
        可惜疑团还没解开，我还没来的及长大，那些树木就被伐掉了。那时候一门心思恼怒是谁在树上写我的名字，一直觉得我是不是曾伤害谁？现在想想，上小学时我瘦瘦弱弱，文文静静，并不会伤害谁，或许是哪个喜欢我的同学写的呢？因为那名字后面没写“大坏蛋”也没写另外不好的词，只是安份地写了“李雪芹”三个字。或许是我的小粉丝也有可能，谁知道呢？

记得当时年龄小

兄妹姐弟共暮朝

相亲相爱伴吵闹

无忧无虑多欢笑

一起扑蝶唱童谣

皓月当空藏猫猫

时光如烟瞬间消

人间最美是年少

记得当时年龄小

也有欢乐也烦恼

几时长发能及腰

梦中也曾盼长高

记忆中的花棉袄

泥巴做炉把手烤

多少往事心头绕

人间最美在年少
       童年的趣事犹如海里的贝壳，每一枚都泛着五彩的光波，童年的趣事更像一条小河，一遍又一遍从我的心头缓缓流过！纵然童年的时光永不会重现，那就让我们长久地保留童心一颗！

作者:李雪芹。70后。山东省菏泽市作协会员。作品在《山东散文》《齐鲁文学》有发表。
电话；13954073730
地址:山东省曹县泰山路名仕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