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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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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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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路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飞舞着,旋转着。

这鬼天气!小王拍打着雪花,嘟囔着钻进了驾驶室。一路上,坐在后排的小燕泪眼汪汪,啼哭不停。她报案称,她的小爸胡满跟大爸何军出门后,已经两天没回了。胡满乃何军的结拜兄弟,无儿无女,一直单身。6年前,小燕过继给胡满当女儿,呼其为“小爸”,喊何军为“大爸”。两家平素来往密切,自小燕到胡家后,就更显频繁,好得几乎成了一家人。正月初四上午,何军请胡满伐树,胡满二话不说,带上油锯出了门,之后失联。

路面积雪太厚,警车艰难地抵达村口,已无法前行。待小燕回家后,我和小王踩着冰雪来到何家。何家是一幢旧式两层楼房,屋内陈设简陋,楼顶蛛丝晃荡,尤显空落冷清。何军胡子拉碴,斜躺靠椅,神色落寞。见到我们,他表情淡漠,爱理不理。我出门绕屋转了一圈,雪花呼呼地直往脖子里钻,冰澈入骨。

你老婆翠芳呢?

外面野去了呗。

胡满跟你走的?

是的,初四请他锯树,锯了会儿,油锯就坏了,他去街上修理……后来我再没见到他。

走,上山看看!

我们跟着何军爬上他家屋后的云山,穿过大片茂密的树林,到达锯树地点,已是气喘吁吁。果然,那儿有一株粗大的杂树,底部有一圈锯痕。我仔细翻弄周围雪地,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小王试探着朝山里走,但雪太深,风又猛,被迫退回。我命小王等人先带何军下山,又费尽周折攀上云山之巅,极目远眺,感叹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画岭偏僻,间或点缀着几痕楼宇建筑,一条水泥路猪肠子般蛇行蜿蜒,逶迤十多里才与大公路相接。倘若何军背锯上街,“猪肠子”是必经之路,不可能没人看见啊。

二天后,雪住了。我正在清除院内积雪,忽然接到小燕的电话,说她小爸找到了,在邻县码头打工。

找到了?你接的电话?

大爸告诉我的。

胡满外出打工,为何不自己给小燕打电话,却要何军传话呢?我决定再次调查何军。进入村道,白雪尚未消融,路面打滑,小王小心翼翼地驾车前行。到达后,我询问打电话一事。何军拍着胸脯,刘所长我不骗你,胡满真打了电话,他在码头干活,三千块钱一月,还邀我去哩。我盯着何军,电话号码呢?他一愣,不,不小心删了。

下半夜,寒风凛冽,冻得人直哆嗦。我带人隐蔽守候在村头。一团黑影慢慢地蠕动,“咯吱咯吱”声渐渐靠拢。我们悄然下车,大喝一声“站住”,几束强光射向黑影,正是惊慌失措的何军。

何军,这么晚了去哪里?我问。

打,打工。他脸色惨白,吞吞吐吐。

别演戏了。大雪封路,你逃不出去,当雪住天晴,你就谎称胡满在码头打工,想要转移我们的侦查视线,为出逃作掩护。我们调查了,码头根本没有叫胡满的工人,干一个月也才两千多。初四那天,也没人见过胡满上街。最重要的是,第一次上你家,我在你家杂屋草垛里发现了一把锄头,上有新鲜的泥土印痕。新春佳节,冰天雪地,你拿锄头上山挖什么?

挖……他瘫了下去。

何军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儿子两岁时,何军外出谋生,几乎很少回家。翠芳留守老家,一些重体力活都是胡满相助,一来二去,他们走到了一起。何军知道后,也曾骂过闹过,也想过要离婚,但又有了女儿小燕,为了家庭稳定,只好忍耐着,煎熬着。6年前,翠芳提出要把小燕过继给胡满,何军不同意,她就以离婚或出走相逼,他不得不在协议书上签字摁手印。今年初四,翠芳跟何军摊牌了,过了元宵节,她就随胡满去工地煮饭。何军心知肚明,小燕太像胡满了……他的心情糟糕至极,喝了不少酒,多年的心火如地下的岩浆奔突不息,遂骗胡满上山,乘其不备,用砍刀猛击其头部,然后背到深林,挖坑掩埋……

次日,何军带我们再上云山,在丛林深处挖开一处灌木虚掩的雪地,找到了胡满的尸体,还有油锯、作案凶器……翠芳母女早已昏厥过去。

何军垂着头,神色漠然,悔恨的泪水沿腮而下,滴到了冰冷的手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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