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陕西重庆交界处的太阳坪草甸的风景什么季节都有看点、且都是好看的,也许你不是太认可。
下这样的结论,恐怕只有如我这样在数十次的饱览过、比较过这里四季不同格调的风景的人,才会有的。不是倚老卖老,这就是实际经历和书本上的学问的差异性。
而一般说来,太阳坪草甸的秋色,出现得要比山下的张家坝早很多。早在一个多月前的白露节前后,张家坝的包谷才黄壳,太平河的稻穗才弯腰,秋山的漫山遍野还是青枝绿叶的时候,太阳坪草甸里就已经是水冷草枯了。
我留意过,这里的秋色,是从嫩草和草梢开始蔓延的。这当然是昼夜比较大的温差使然了。嫩草和草梢,先变色。有的,变成暗黄色,有的,成紫红色。蕨草,整个变成棕红色。羊须草,则全株都变成了灰白色。秋来,大片橙色的萱草花谢了,花谷的紫红色柳兰花全部谢幕了。但是,杂色的花也还是有的。在业已干枯的草丛中,我就见过蓝白色相间的塔状的花。有大片大片的白色花,那是矢车菊、马兰花、以及同样白色的米钱花。
草甸里,能够生存下来的树,本来就不多,除了熊猫竹的叶子是不落的。山柳树、醋栗树、棠梨树、篦子树,都几乎落尽了它们的叶子。
在草倒伏的一个地方,我发现有成堆的燃烧过的石碳渣 。在这样的海拔高度,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会有人生活的遗迹的?带着这个问题,我走访过当一位老人。他说是在清末,当地有蔡姓大户人家,在草甸里大面积的种过党参 。传说还出过一株“党参王”。说一棵党参苗,隐蔽的长在了一棵枯了心的大树里。腐烂的树心里,营养丰富,党参长得有足足三米长,手臂般粗。整株烘干后,出口到了南洋,当稀世珍宝样卖了天价的三十两银子。那堆碳渣的地方,就是烘炕药材的炉子遗址。
秋天里,云依然白,天依然蓝,从高处看,大面积的草色,尽皆苍茫………
这个时节,感觉上面的是风大一些 。晴天里吹风,倒是很凉爽的。若遇到风雨交加,就麻烦了。有一年,也是晚秋,CCTV6一部电影的一组镜头在草甸拍摄。风雨来了,雾来了,导演感觉到环境气氛超出他想象的好。可演员在草甸里走戏,只几分钟,面部就被冻得僵硬了,过了剧情需要的状态。一遍遍的走,导演都不能满意。可是风很大,拍摄的摇臂晃动得厉害,摄影师,跟焦员都不能顺利的工作了。后来,导演蓬都给风掀翻了。这才被迫停下来,等机会。前期准备工作不到位,剧组人员都没有带足保暖的衣物,一时间里,人们颠倒衣物,奇装异扮,好不滑稽。最后,还是坚持不住,只得草率收兵下撤。
早些年,重庆方面的一个旅游公司,在城口县和我们陕西平利县接壤的草甸边缘,建了一家木屋旅游度假酒店。服务人员都是彝族男女青年。她们皮肤是黑了点儿,个子也显得小巧,但眼睛却显得特别的漂亮。那里养了供游客草甸观光乘坐的马匹。有一年,木屋遭了火灾,公司一蹶不振。一群马没人管了,就自由的野牧在草甸里了 ,成了自然繁殖的野马。后来,公司重振旗鼓,他们招募了两名彝族出身的军马训练员,好不容易训回了一部分马。可是,一次马严重摔伤了游客,赔偿巨款。再算上招募训练员的费用,驯化计划搁浅。那些野马,就继续在草甸还当它们的野马了 。野马繁衍的速度比较快,队伍越来越庞大。我一次拍到的时候,已经是五十多匹。每当秋天到来之际,它们都给水丰草茂的草甸养得毛色油光,膘肥体壮了。随着气温下降,它们会慢慢的向低凹处移动。
草甸里没有牛氓,早年,农闲时间,山下的耕牛也被集中到草甸里,长达几个月的自然放牧。到秋天,才来人收回去。
野猪在晚一些时候,也成群结队的来到草甸。或者是由猪妈妈带着一群猪宝贝来练摊的。它们主要是拱出它们喜欢的草根吃。它们这样的肆意妄为,对草甸景观,是一种致命的破坏。这里拱出一个个坑,那里又是一个个坑。在它们看来,这是它们的领地,谁也管不着。
2002年,我在草甸巧遇了七位来此考察的俄罗斯专家。他们中有一位略略可以讲汉语的,他告诉我说,野猪留下的这样的创伤,要完全恢复,需二百年的时间。也是他,同时告诉我,将来的旅游发展规划,一定要千方百计的注意保护好草甸植被。
那么 ,难题来了。游客进入性的问题,怎么解决?我们确立了草甸观光将来主要靠空中滑翔设施,或者悬空步道的方案。为了链接与重庆方面的环游通道,我们还得绕着草甸边沿修条路啊。
我们县里在谋划旅游发展问题的时候,考察草甸,我不是最早的人。但可以自豪的说,在具体实施工作的我们旅游单位,我却是去草甸最多的人。不及翻看日记统计,我在草甸的工作日,应该超过三位数。
故我有机会,熟识草甸四季的景观面貌。到有空闲的时候,我会整理那些不同风格的照片,慢慢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