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儿糕

    “碗儿糕！碗儿糕！”

     每天清晨到午间， 一个老老小小都熟悉的叫卖声，一个从不张扬的平平淡淡的女中音，都会在小城的道道巷巷里淡淡的漂移着。

        这叫卖的所谓“碗儿糕”，是用发酵了的米浆上笼屉装在一个个竹编的圆圈模块里蒸熟的糕点。在陕南，有些地方人也管它叫“米面馍”，是我们地方的特色小吃之一。这糕，形如小白瓷碗，个头也就碗口那般大，扁圆的，雪白光亮，热吃时，外表粘粘的，入口软嫩松散，味道甜甜略带酸，爽口又开胃。老人，患感冒发烧没口味的人，就着豆浆或者稀粥，是不错的一款早点或者午餐。喜欢它的人，一次能吃下三两个，嫌它太素，或者胃不好，不爱吃的人也不少。或可叫做“小”众化的小吃。

        “碗儿糕！碗儿糕！”

        这叫卖声，嗓门总是不那么大，不那么令人生厌，或者是她的气魄不足，是差不多保持在一个高度上尾音渐降的感觉是低弧线式划过的女中音。推车叫卖碗儿糕的，是这一位操邻县——也就是鄂西北的竹溪县人口音的老妇人。

       说实话，她的从中年到老年的变化，似乎是被人忽略了的。人们也并不知道她的家室情况的详细，姓甚名谁，家里帮衬有无。她每天推一旧的加重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着一大大的竹篮，竹篮的面上盖着干净的白纱布，冬天必是厚厚一块。她拿筷子掀开白纱盖布的一角，如数的往小塑料方便袋里拈夹给你碗儿糕时，可见里面的碗儿糕还都热气氤氲着。到卖完之前，她都把这给碗儿糕保温保湿的事情看得很是重要。因为碗儿糕乘热吃才软和才甜，热的也才好卖。她做的这是最现实版的＂热蒸现卖＂的小生意。

       这 妇人衣着一贯素净，面目黝黑，言语不多，倒也清爽利落。

        早年，她的碗儿糕卖一圆钱五个，记得那时候的她是这幅模样。她的碗儿糕卖一圆钱两个的时候，她似乎还是这模样。如今，她的碗儿糕已经卖一圆钱一个了，她也还是这装备。只是细心的人可能注意到她的脸庞瘦小了，头上也已经差不多全是白发了。

        就这点儿起早贪黑的小本生意，据说，她供养出了一个读硕士的女孩，一个再读的大学生，人都道她的不易。

      “碗儿糕！碗儿糕！”

       愿她的岁月静好，碗儿糕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