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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盛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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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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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张在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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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下午,从人大国学院教授王子今先生微信朋友圈看到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张在明先生不幸辞世的噩耗!我如遇晴天霹雳,一时悲痛难已!

   1988年7月下旬起,全国第二次文物普查开始。安康地区的普查队工作,在我们平利县进行试点。8月9日,时任陕西省文管会副主任的张在明先生,从县城骑一嘉陵摩托车,到我们普查组工作的魏汝片区现场指导工作。这天下午,田野调查工作转道清太乡。途中路程,有三十多公里。那时候,各乡之间有砂石泥土路,就是没有车。张主任用摩托车,分别载着我和另外一名队员走。他用的方法是,把这个送一段,自己回头又去接另一个,这样轮流转接。我们方言叫“打转盘”。终因道路泥泞,后来,车出了点毛病。一加速,齿轮就哗哗响。傍晚,县里来车,接张主任回城。这摩托车,就交由我骑回县城。那时候,我还不会骑过摩托车。 在清太乡政府,文化站长简单教了我几个基本技能,见天快黑了,我骑车上路。这车,一到上坡就熄火。好容易到了女娲山乡政府。这时候,才走了几公里的盘山上坡路,天已经黑了。我只能到乡文化站住下,请吴站长帮助收拾了一下车,又补加了点油。第二天早起上路,且走且停,用了三小时才回城。

下午,张主任指导我们在县招待所填写调查表。还针对性的做了一些业务知识补充辅导。记得他特别强调:指出我们此前对晚清、民国墓葬的忽视,是错误的。他说,明清到民国的墓葬,对研究平利当地移民问题是有价值的。他说碑文上的人名,包含着历史文化信息,不要忽略。文物工作,就是要从小事做起。抄录碑文,一定要原文照抄,人名都要抄全了。

后来,他在总结工作的时候,特别表扬了我所填的表 。说我的表,不仅书法好,文字描述准确。印象深刻的是他特别提到我对一清代私家祠堂一全石镂空窗图案的描述文字。

   十年后的1998年,我们县委领导在一份老干部关于平利发展必须打女娲牌的建议信上批示,要我牵头,开展平利有关女娲文化传承的调研工作。我到西安,就我们拟定的研究方向,请教已在西安文保中心从事业务工作的张老师。记得那次一见面,他脱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他肯定了我们的工作思路,还给我找了一些相关的文物考古资料。

   2002年,县里要求请专家,筹备召开女娲文化研讨会。我到西安找到张老师,说明来意。

“别的忙,我帮不了你。要说请几位国内这方面的专家,我还是可以的” 他憨厚的笑着说,也就这样就把我们的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他给我开了一份拟请专家名单。并提供了地址、联系电话。他说,他会跟每位说明情况,然后,让我自己分别联系,发邀请函。北京专家邀请,他作主,特别委托了王子今老师再约请几位。

   张老师义务为我们承担了大量的联络工作。专家两次来平利,都是他负责在西安的接待、中转、办理票务,还垫付了不少招待费。其间,他还牵头组织专家来平利,给我们获得的一批有关“文物”进行了甄别鉴定,规避避了一个重大学术失误。

这里还有一个故事。2003年十月,女娲文化研讨会召开之际,我到安康火车站接报道专家。专家上车后,我清点人数的时候问:那位是吕微先生。我不知道的是,其实吕先生已经在车上了。 南京大学老教授萧兵先生不无讥讽的说:“你连人都不认识,你们是怎么邀请到专家的?”

说实话,那次国内相关领域的顶级专家都到平利了。研讨会的规格之高,学术影响之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为论证平利是女娲文化的原发地,收到了二十三篇一言九鼎的论文。

   之后,张老师工作到了考古研究院。负责秦直道调查研究工作。期间,他还就论文集的编辑提出指导意见。带国家长城学会的专家来平利,考察鉴定了陕鄂交界处的战国楚长城遗址。

   前几年,我在芍药谷景区建设工地发现了几件疑似旧石器。去年,我把标本和石器照片拿去西安张老师家里,请他给看看。他说,研究院旧石器方面的专家只有尹申平一位,已经作古。他说,凭他的经验,样本和照片上的器物,是旧石器没有问题。

   张老师是大前年在田野考古工作中引发的心脏问题。他跟我说,平日心脏起搏要靠一个什么设备加力。我去他家看望过他三两次。乍见他身体消瘦苍老,气魄明显不足,昨日硬汉的雄风不再,我心里很是难受。

不久前,我通过微信,给他传去了他带北京专家考察楚长城的照片。他收到照片后,发消息问我: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现在,我手机里我们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在,他人却不在了。

此后有事,可问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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