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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盛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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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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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甸露营(一)

     《远方的家》编导王宇从邻县打来电话,说总编同意了我们商定的方案。要我们做好准备,他们会直接上化龙山。我们和当地干部分别在山上、山下两个场所同时展开准备活动,组织联系好采药人,还准备了露营的设施。我的任务,是跟随协调。早八点钟,我们驱车从县城出发,直奔化龙山。

      东南——西北走向的化龙山,是南秦岭的第二主峰,横亘陕西镇坪、平利、岚皋和重庆城口四县之间,向北的四条余脉一直逶迤蜿蜒到汉江边,是造山运动的杰作。

       拍摄计划是三个环节:采药人一路穿越化龙山北坡密林,先采“细辛”“天麻”;然后是上到草甸,采一种这个季节才有的珍贵草药“尖贝”;再就是表现山民夜宿草甸的自然生活状态。

        中午一点,拍摄采访从正阳镇龙洞河村的油榨坪村民覃长寿家旧房门口开始。老覃家盖的二层楼新房,在旧房的隔壁,是设计有六个标准间的村里最好的“乡村客栈”。


       化龙山北坡,差不多是一片状如扇形的山地,在坡面海拔2000米的区间,地表形成了一个断层,坡度大,土层厚,植被丰厚,是浩渺的混交林海。其间珙桐、红豆杉等珍稀植物很多,而最多的是皮囊婆娑枝干宗红的红桦。林间许多条溪谷,有多段罕见的绵延千米的跌水瀑布,有众多的沟壑、溪流,组成山地发达的水系,旅游资源丰富。

      林下,就是一个中草药库。

       在这样的林子里采药,山民行动如履平地,摄像记者扛着沉重的机器追拍,累得满头大汗,采访记者手脚并用的爬进林子,为了追求纪实性,拍摄进行得比较艰难。因此见识了记者们“走、转、改,接地气”的务实求真的扎实作风。

        山地里,地貌复杂,有冰川地貌、喀斯特地貌、火山岩地貌,到处都是状如书册,节理奇特的岩石、岩壁。湿润的气候,造就了该区域内生物的多样性。林子里比较有名的中药材是:党参、天麻、细辛、丹参、猪苓、玄参、独活、云木香、七叶一枝花、盘龙七。这些药草,都是当地山民衣食之源,他们一年收入的三分之一是靠着采药获得。用他们的话说:“只要人勤快,一天随随便便挣百十两百块钱那没得问题”。


        下午四点钟,拍摄完穿越密林的环节,来到草甸。

       化龙山海拔2400以上的地方,全是草甸。根据航拍资料计算,版图面积80余平方公里。传说,从前的居民看到太阳早上从东边草甸升起来,傍晚又落到西边的草甸里,以为太阳就只在这片甸子里,故取名:太阳坪。

        太阳坪是一个个馒头状的环丘。大地的弧线很柔美,象许多体态丰盈的少妇,躺在草甸里作瑜伽,接受着日光浴。风吹送着浓郁的花草香气,没有蝴蝶,只有蜜蜂、马蚊、牛虻,马蚊不咬人,但在你眼前飞来飞去的会烦扰着人草甸柔软、厚实、宽广,草是一朵连一朵,踏上去如踩在沙发垫子上一般舒服。广阔的空间和广大的平面,使人显得很渺小。蓝天、白云、花海、芳草连天。树都很小,生长在低凹处。草甸地貌复杂,容易迷路,好进难出。草甸里多草莓。其次是红花蓼、针状的羊须草,细而密,灰绿,远看如有烟雾浮在草间,叫你明白何谓“芳草如烟”。草甸低凹的地方,草色一圈圈由浅而深,底部往往有积水,有的水很深,当地人叫:“花池子”,应该是对池边野花环绕,百花倒映水中景致的赞美。草甸中更有奇特的连环状的草圈,那是同一种色泽嫩绿的草长成的一个个圆环,颇富神秘感。

草地里的名贵的草药——止咳化痰治疗老慢支、哮喘的良药尖贝,生长期特短,到六月底就“老苗”了,平时不容易遇见,今天很巧,在我们拟定的所到之处,一找一个准,居然有二十几棵。还找到一棵人参。


因为高寒,这里的草生命期短促,五月初长起来,七月开花,十月初就遭霜,生长期只有五个月。



傍晚,随着太阳的快速落下,草甸气温下降也很快。露营准备在编导催促下紧张进行。采药人搭的搭帐篷、生的生火、取水的取水、烧饭的烧饭。

到盛饭的时候,已经是需要“手电”光照明了。

饭后,一部分人入帐篷休息。其他人皆围着篝火喝酒,听采药人邹泽春的山歌联唱。老邹不喝酒,大家点歌的方式是:他唱一支歌,大家就呷一口酒。我手机相机电池不多了,拍照录音皆不能如愿。

酒是覃长寿从家带来的一大壶草药泡的老酒,他说是喝这酒不仅可以解乏,还能治疗腿痉挛。

这夜是农历四月十八,十点钟时候,月出东山,星空晴朗,草甸呈现出一种迷蒙空灵的梦幻感觉。

编导呼起摄像师记者,记录下了月光下草甸的壮美的时刻。

到子夜时分,篝火边就只剩下我、歌手老邹、漆匠卢宏喜三人。

远处传来一阵阵狗叫。

“这狗子上套了”。老邹淡淡的判断说。这“套”,是山民捕捉猎物的设施,一般安放在猎物的必经之地。见老卢没有提出异议。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 你听叫音”。老邹说。静夜里,听那声音是一阵紧一阵慢的哀嚎。

“在这样的情况下,爱叫的狗会一直叫到哼不了的时候为止。不爱叫的狗,它歇一憩叫一阵。”

“老喜,你有兴趣没得,我们去把狗子的套解了?”。

邹泽春邀上卢宏喜,径直往东南方走去。我独自留在篝火边。草上面露水很重,伸脚鞋湿。

说实话,这时候一离开篝火就冷得受不了,我还有点怯。明月星稀,蓝天杳远,露气沉沉,夜风呼啸。

还有的,就是帐篷里此起彼伏的鼾声。我没有瞌睡,也许有,但我不想忽略这第一次夜宿草甸的每一个时间段里所发生的细节,关于自然界的,还有自己的切身感受。

哦,这是令人难忘的、也是必须记忆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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