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父亲
文/刘益木
2012年11月10日,我在珠海得到父亲去世的噩耗,我悲痛欲绝,泪如泉涌……
父亲出生于1935年1月18日,经算命先生看八字,因五行缺金,取名为刘钰鑫。
父亲对我们子女的严格管教,宽厚待人的态度,对工作极端负责的精神,至今在我心中留有深刻的印象。
他从小挨冻受饿,小时候靠上山砍柴,换回几升米来解决一家人的饥饿。
那时的公社书记江依权看到父亲受苦受累,他把父亲送到公社当通讯员。当时没有自行车,父亲平均每天要靠双腿跑70公里的山路,把重要文件送到各大队。
那时的生活环境自然是很艰苦的。贤慧、知书达礼的母亲和父亲结了婚,先后共生了我们四兄弟,母亲想生一个女儿,这个愿望一直到她去世前,却没有实现。
(父亲青年时期照片)
1957年,父亲凭着平时的勤学苦练,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湖南省邵阳市邮电学院,1960年毕业,分配到隆回县邮电局工作,成为一名机线员。
父亲回到县邮电局的工作职责是:立杆、架线、通话和线路抢修等工作。在那时通信设施极其艰难的时代下,他深深地感悟到:“电话是连结党和人民的喉舌。”
父亲不管是严寒酷暑,还是春夏秋冬,他只要是接到线路抢修的通知或电话,第一时间赶往抢修现场,遇上冰天雪地的季节,有的电杆立在水田里,冰霜覆盖,父亲毫不犹豫地跳下田,光着脚在雪地里迅速查找线路故障,火速开展立杆、架线、试话等抢修工作,直到通话为止……
由于天气冰冻,再加上过度劳累,躺在雪地上睡着了,天亮时被当地的老百姓背回家中,好心的乡村们给他用大蒜、姜、辣熬的三辣汤……老百姓心疼地对父亲说:“钰鑫呀!工作归工作,可不能因工作不要命啊......”
在以抓工分为生活的年代里,母亲既要承担养育我们四兄弟的重任,又要在生产队里拼命地挣工分。父亲操心家里温饱问题,有时常常步行30公里的山路,带回点粮票或急需除饿的口粮,匆忙离开家又回到工作岗位上。
当“文革风暴”席卷中华大地时,父亲无辜地被卷入其中。那天早晨,天空飘洒着朦朦的细雨,乌云笼罩……父亲接到抢修线路的紧急电话,他迅速骑着单车载着铁丝准备去抢修线路,刚走出邮电局的大门时,就被几个“造反派”堵住:“大家快来!快来抓偷铁丝破坏通讯线路的“反革命分子啊!”
那时的法制不完善,无论他怎么解释和申辩,都无济于事。父亲最终被戴上“高帽子”游街。在父亲反省的那段日子里,为首陷害父亲的周文岳怕父亲想不开,自寻短见,假装安慰父亲:“钰鑫同志!想开点,毛主席说,农村是广阔的天地,你回到农村,会大有做为的……”父亲沉默地点燃一支烟,然后,从容地对周文岳说:“周文岳,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刘钰鑫绝不会投河自杀的,你放心吧!这条河的水太浅了,淹不死我……”
经过几个月的反省,父亲被县邮电局革委会遣送回农村改造……
在父亲回农村改造的那段惨淡的岁月里,他从事繁重的农活和非人的折磨,还要遭受别人的讥讽和辱骂……但是,他很热心地帮助大队修理柴油机、抽水机,经常帮助邻居修收音机和碾米机,父亲从来不计报酬……乡村们对父亲渐渐有了好感:“像刘钰鑫这么好的人,是那些不长眼睛的人给陷害的……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父亲平反昭雪,重回邮电局工作,母亲及全家人重展笑云,戴在父亲头上近三年的“高帽子”终于被摘除了……
父亲因长年在风霜雪雨的环境里工作,经医院检查:因串有严重的风湿关节炎、支气管炎和高血压等职业病,1982年退休回到老家休养。
可惜父亲退休不到半年,我那慈爱的母亲被可恶的病魔夺去了48岁的生命……
母亲悲惨去世后,父亲为了养育我和弟弟,便没有再娶,既当爹又当妈,送我和弟读书,父亲白天忙碌在责任田里,晚上又要给我们做饭洗衣服……
农忙季节里,我常常跟着父亲在地里劳动。那时候,父亲教给我许多生产知识和战胜困难的决心。
父亲现在离我而去了,我将永不能再见到他一面了,这个哀痛是无法补救的……
父亲现在离我而去了,他那熟悉的背影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在无数个漫漫长夜中,在晶莹的泪光中,汇成了一首长长的《追忆》:
我立在小屋门口/往事聚心头/熟悉的背影/依稀在眼前/养育情深/报答已晚/回首往昔/肝肠寸断
终生忙碌/废寝忘食勤工作/孝敬父母/树立典范/文革期间蒙冤屈/忍辱负重/退休回家/爱妻早逝/没有续娶/白天/责任田里/带病劳做/晚上/回到家里/冷锅冷灶/深夜/孤枕难眠/忍受孤独和凄凉/悲痛中独自擎起/一个破碎的家
我泪眼迷濛/抚摸着您的邮电服/往事清晰跃眼前/我徘徊在熟悉的山间小径上/寻找您深深的足迹
我问春的柳絮/我问熟悉的小屋/我问那熟悉的月亮/我问故乡的小溪/我问翠绿的青松/它们轻轻地告诉我/说您已化作一颗流星/飞向天空
我不知道/哪里是/寻找您的路径/只有痴痴望着天空/痛苦咀嚼/无数个昨夜/梦中和您相聚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