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去年的茫茫风雪中 林海深处跳出的麋鹿 在雪地上踩出的省略号 至今还在叹息 是的。脚步快了,踩中的风景都是短暂的 甚至把风景踩成了窟窿 把窟窿踩成了深渊
南风已翻过墙头 仲夏之夜 的一场洪流 将一把蒲扇下的热浪尽数收割 镇远城市的扁担 一头挑起沧桑,一头挑起希望 跟守望有关的偏旁部首 是码砌整齐的府城与卫城 每一块方砖 都捶打成一部史
以大地为界, 和苍天对饮一局 相约明天 不管,那个白衣翩翩的舞者 会不会,按时到来 我都会,围炉煮酒,把棋摆好 等待,被风雕刻的风铃 将冰清似的梦,在天空招摇 揽冬天于怀,与岁月共
多少次寒风的雕琢 一次次摔打 从异域山川纷纷降落人间 完成一次生死蜕变 有时候,我对着一朵雪花发呆 就像握住婴儿的手 无数的风从体内穿过 心底的秘密被全部交出 我想,如果成不了一朵
在一碗酸汤里找到乡愁 月亮色的汤汁 走南闯北的马蹄 踩出一路来回试探的黎明 一碗微冷的酸汤 胜过他乡千两的月光 兄弟,来一碗继续赶路
闷热的地表浸透了雨声 追赶工期的雀鸟 尚未搭建好第一个巢穴 雨又来了 那只伴飞的麻雀 响动一下翅膀 衔着一口落日 消失在雨中
母亲打来一盆水 鸡蛋像云朵一样漂浮起来 游动的便是命运的宠儿 海的骨骼响动之前,青山无从预言 行走的江湖无从预言 火焰未曾开垦的不一定叫荒原 荒原有荒原的雷声 雷声里有安静的虫鸣
每一次电话回家 母亲总说很好,叫我不要担忧 她说身子骨还直得起来 他说浅夏,说树叶繁茂 其实我知道夹缝中生长的草木 并非有意成为一簇盆景 那些对抗荒凉的暮年 并不是一曲清音 云梦山
广寒宫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星际文明在此举杯 梦的火焰,晶莹剔透 玉兔轻轻一跃 如车辇从天空滑过 时间被轻轻唤醒 冰冻的河流 牵出一匹饮马
历经沧海桑田的土地啊 有谁会在乎 一道裂开的伤疤呢 一颗蛋壳未啄开之前 一切的假设 都是一道模糊函数 天平的一端 于无声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