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条巷子的莫顾庄（组诗）

(一)

默不作声的七条巷。驮着风

驮着雨，驮着插草为标的莫氏顾氏

一走就是几百年，不衰

只在年轻的房屋面前，变矮

恰恰，适合孩婴的啼哭声走门串户

把家长拉得比日子还长

里短，捂在女人的眼神里

捂得足够多了，就着太阳还未醒来

从巷头，扫到巷尾

月亮看在眼里。东巷的珍珍

是巷子里飞舞的蝴蝶，趁着月色正好

飞过大洋桥。去了柳堤

(二)

日落西山。其实是落进了莫家沟

莫家沟是一条河，很宽

还可以再摆放些赶散的云彩

垂柳影子，被水草举过头顶

很大的空间交给产籽鱼。轻舟晃荡

竹篙，戳一串泛白的记忆

而今庄里没有一户莫姓

悄悄迁走了。就像犁头赶着一头牛

剩下，种不尽莫顾庄的田

而今那条河还是叫作莫家沟

日落了西山，再从庄东的滩口爬起

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三）

比十月的秋天，还苍老

太平桥。尽管换了一副骨架

不再是记忆中的两截树木

水泥桥了。而水泥与钢筋

缺少石块的得天独厚。疲惫得

像刚刚卸下犁头的耕牛

走过这座桥，是祖辈翻熟的

耕地。九顷和姚家圩子里

苏州阊门外的吴音，长成了水稻

桥下。不老的河水能养肥一轮月亮

还有几条没有翅膀的鱼

（四）

直天港并不直。两边芦苇茂密

只留下一条柔软的水路

把海沟河盐运的帆影，蜿蜒成黄昏

偶尔飞鸟掠过，半空中

残缺的弧线像一座桥，等待暮归的

用炊烟袅袅成流淌的河水

河水很忙。走走停停的四季

围着收工时天黑摸不着庄的婆娘们

说谁家的鼾声，可以疗伤

鼾声和梦，都是游动的鱼，网在捞里

鱼捞是水做的，直天港

就是一把弯弯曲曲，水做的柄